“师尊,别走。”程佰列本能地拉住了宋柬的手腕,“别走……”他连死都不怕,却怕宋柬就这么离开他。
毕竟那是生不如死。
宋柬看着小心翼翼的程佰列,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师尊当得未免太过玩忽职守,不然怎么能这么不了解自己的徒弟呢。他一直觉得程佰列虽然生性孤僻不喜同旁人亲近,但不管怎么说是个坚韧的孩子。
却没发现那层坚韧不过是欲盖弥彰,那下面掩盖的,都是他不曾想见的脆弱。
他只好开口:“又不是不再见了,帐还没和你算,你还想跑了不成?”
程佰列终于怔怔地放开了手。
宋柬出了屋子,踟蹰几瞬还是觉得不安心,于是双手做诀轻声吟诵几句,指尖灵息交缠成了一张黄底红字的符咒,那符咒通神荧光一闪随后消弭于无形,趁着微风往屋里人的身上去了。
没叫任何人察觉。
五百年对于玄修而言或许真的只算弹指一瞬,但也确实足够漫长了,往事堆积的同时记忆也会随之消减,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会淡忘。
比如当年见到崇平的第一面,萧之访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来过了。
毕竟他的大徒弟早就已经是个端方持重独当一面的大人,不是当年那个在深宅大院里任人宰割,人人皆可磋磨的庶子。
可是看到崇平被强戴训仙锁,难掩恍惚倦容地被压在阴暗地牢中审讯时,萧之访还是回想起了当年,同时也回想起了自己当时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