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惊马的那处山崖在林子后方,此断崖地势险峻,谢蕴攀着断崖上的藤蔓往下,断崖深达四五丈,好在谢家历代长子自幼都要扎马步以锻炼体格,因而谢蕴虽是文官但颇强健,顺利攀至底下。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很早起便受的那些教诲,随之一块碎布冲得凌乱。
树杈上,有一片织金团锦料子,今日长公主穿的就是就是这种花色的骑装。
至于为何他会记得,无从考证。
顺着碎布接连出现的方向往下攀,总算到了崖底,底下是一片浅浅溪流,顺着溪流往前,远远地,在滩涂上看到一团白色身影,当是被水冲到此处的。
天色渐暗,只隐约见锦衣上染了一片红。谢蕴不敢往下想,疾步朝那身影奔去,试探着沉声问:“殿下?”
没有回应,他绕到长公主跟前,小心检查,发觉她只有后背被利石割破了一道伤口,并未伤到要害,悄声松了口气。
“殿下?”
长公主睫毛颤了颤,但并未醒来,谢蕴冷峻沉稳的声音带了些颤意。
“姬玉瑶?”
那双总是溢满风情的桃花眼遽然睁开,声音虚弱但带着讽意:“谢太傅最是知礼,竟直呼本宫名讳。”
谢蕴又是肃正模样:“臣冒犯。”
姬玉瑶最见不得他这公事公办的架势,其实谢蕴喊她时她就醒了,但那冷肃的声音让她觉得,他定会认为她都三十六七了还不稳重,不顾安危纵马往深林去。
兴许会拿她这前妻与他家中那位温良恭谦的贤妻作比,庆幸得亏和离了。
故姬玉瑶选择装睡,直到谢蕴喊了她的名字才终于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