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深深看她一眼,不置一言,调马而走。
沿途路过这满街尸首,陆远神色微变,眼神愈发沉重。
今夜是小年,这些禁军本该同家人们一道在家欢庆,却被临时召集行动,前去对付一个他们根本不可能杀得了的人,
而这诏令是谁下的,是谁躲在背后不肯露头却盼着坐享其成,不言而喻。
十多年过去了,未能救下好友终归意难平,如今又多了这么一遭——
一百多人惨死,和八万多人惨死,本质上又有何异?
陆远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皇城,跳动的心脏一点一点犯沉。
林皎月这夜回去便生了场大病,她在如此寒夜淋了大半夜的雨,加之心思郁结多日,数遭并重。
可比起先前几次,她这次哪怕病了,也仍旧保持着清醒,日日将自己裹得厚厚的,在家中听话的吃药吃饭,齐大夫过来开什么她就吃什么。
齐大夫都感叹,夫人倒是越来越像督公了。
林皎月鼻音很重,平和回道:“不一样的,督公是不在乎,而我是太在乎。”
现如今知道齐大夫和梅九都是陆远的人,她也渐渐看淡,且心头越发沉定。
只有她好好活着,才能等到顾玄礼被宣判的那一日,才能像小年那夜,在他精疲力竭之时替他送上汤药。
他可以为她杀生,她也要为他好好活下去。
特别陆远归京,那夜他没有直接斩杀顾玄礼,京中的风向又迎来一次转变,听闻在宫门口迎人的文帝得知了此事后,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那位皇帝越不高兴,林皎月就越高兴。
陆远又以禁军受无端人士指示,妄图谋害朝廷重犯为由,险些叫文帝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