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礼衣着单薄,又被雨血浸透浑身,叫人看得清楚,他听到喊话后,笑得抖了抖。
林皎月心中亦急迫,担心他真被追究越狱之罪,功亏一篑。
熟料顾玄礼笑完之后,满是讥讽的看了那司狱一眼,折身慢慢走向那几个逃出来的禁军。
李长夙心头一凛,立刻假意劝阻:“顾督公!不要执迷不悟,你若再往前多走几步,便是真正越狱,届时宣家满门和八万大军的沉冤尚未昭雪你便得白送性命,得不偿失!”
他愿意出声,司狱和狱吏自然庆幸不已,可顾玄礼仿若没听到,一步一步跨进雨幕,走到那两三个苟延残喘的禁军面前,龇牙一哂:
“逃的倒是快。”
原先这些人在外头如何横眉冷指,此刻便有多狼狈不堪。
李长夙劝不得,司狱和狱吏不敢劝,众人便眼睁睁看他一刀一个,将这两三个活口全部斩杀。
鲜血好似要淹没这小小的一方牢门口。
林皎月移开眼,不愿去看这一幕,可她心知,若顾玄礼不杀这几人,便也会暴露出顾玄礼在牢中的弱势,届时这些豺狼虎豹会一齐扑上来对他食肉啖血。
……人命多无辜,却又都只在高高在上之人的一念之间。
林皎月看着他重新走回来,眼眶又渐渐发热。
顾玄礼默然,目光却如火如炬,似乎恨不能将她的脸都看出个洞来。
他的血已经变热了,他的心也变热了,他这些日子里辗转反侧地思念她,她是他在世上唯一还有牵念的人,
可他唯独不希望在这里看到她。
他终于开口,又轻,又竟似带笑:“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