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月略显局促,却见顾玄礼经过个卖面具的小摊时,看也不看扔出块碎银,随手摘了个伶人面具覆于面上。
她眨了眨眼。
今日休沐,他进宫穿得不是独一份儿的锦绣曳撒,而是普通的玄色曳撒,配上面具,哪怕戴着乌纱冠也难辨身份,旁人只道,或许是个厂卫司的普通蕃子游街罢了。
除了督公顾玄礼,厂卫司的其他人,还不至于叫人闻风丧胆,
今日这种节日,他拉着林皎月走过去,旁人至多看他们一眼,稍稍注意些不要冒犯了,也不会多放在心上,热闹仍在继续。
顾玄礼负手站在人群中,身姿高挺,气度从容,面具下露出的眸子锋利又慵懒,遥遥看向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们。
有人猜中了灯谜,将赢来的花灯摘下来,红着脸送到一旁等着的姑娘手中,周围的好友你推我我挤你,呼声吆喝,收花灯的姑娘嘴角亦难压平。
林皎月侧目看到顾玄礼看得认真,她竟有几分怔怔。
顾玄礼没回头,却似乎晓得她在目光灼灼地注视他,背身嗤笑:“别想了,咱家不会猜灯谜。”
林皎月:“……”
她才没想这个,她看着他背影露出来的面具一角,心中有几分说不出口的酸胀。
那么桀骜的一个人,为了让自己能安心看灯,居然主动遮起了脸,
许是他也会有歉疚吧,歉疚在宫里耽搁了,歉疚让旁人在自己面前有机会说三道四了,所以给到了自己近似弥补般的温柔。
“妾身也不喜欢这家的花灯,夫君给我买个旁的吧。”
顿了顿,她又笑:“要比那个小姑娘手上得更好看,我知道夫君有钱。”
顾玄礼挑眉,扭头看她的眸子里,满是花灯映出来的零碎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