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了京城,二位主子一道下了马车,梅九都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儿。
林皎月早在沿途停靠时粗略梳洗过,下了马车,又是个娇艳小夫人了,她不动声色去看顾玄礼,果不其然,看到个面色苍白神情恹恹的督公慢吞吞走下马车。
若非知道他是个太监,这般模样,简直同纵情声色被榨干的纨绔子弟无异。
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总觉得,每次顾玄礼吃完药后,反比没吃药前看着更苍白虚弱些。
顾玄礼淡淡看她站在原地,扯了扯嘴角:“要咱家扶?”
林皎月这才回过神,缓缓摇了摇头,作出个挑不出错的笑:“等您呢。”
顾玄礼歪头看了她一会儿,可这会儿心中一片冷寂,什么都看不出。
看不出就看不出了,小珍珠也偶尔会兴致恹恹,玩累了,或者在一个地方待久了都会这样,做主子的哪用得着一惊一乍,什么都精心伺候呢。
他慢吞吞认可这个念头,觉得十分有道理。
他才是那个主子。
阿环和孙嬷嬷等人见林皎月回来了,皆十分高兴,早早烧好了洗澡水,备上了宜人的花瓣与香胰子,先叫林皎月喝了杯温茶水,再温温柔柔地伺候她沐浴。
等林皎月退了衣服,阿环才诧异地捂住了嘴,眼眶发红:“夫人,您这身上……”
林皎月这才看到,原来自己腰上和膝盖处都不慎撞了好几块青紫,怪不得一路回来都觉得酸胀发疼。
可比起顾玄礼和被他杀掉的那些人,甚至比起前世遭的罪,都是小儿科了。
她轻轻宽慰了阿环几句,解开心衣踏进浴桶。
阿环眼睛微怔,眼泪滚滚落下:“夫人您就光安慰奴婢了,您连胸前都伤着了!”
林皎月一顿,蓦然垂头,脑袋里轰隆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