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环抹着眼泪,忠心耿耿,决定若是东窗事发,自己留在府中还能替姑娘再拖延拖延,只委屈了姑娘要孤身出逃。
林皎月心头一软,揉揉她的脑袋,扭身出府。
她这一世不会再做离经叛道的傻事,不会将自己置于咎由自取的地步,她会安安静静,乖乖巧巧。
她信祖父说的,这人间,终归该给她留一条康庄大道,林皎月嘴角扬着充满希望的笑。
风萧萧兮,撩衣摆,遇杀人兮,脚步停。
林皎月从伯府侧门出来,刚刚转了个弯,想从小道绕去当铺,便被迎面洒来的一泼热血,浇湿了鞋面,浇凉了心。
她愣愣地看着,一颗人头从自己眼前滚过去。
笑容撑不住了,喉咙里也随即涌上一股熟悉的腥甜,几欲作呕。
她根本不敢去看,是何人,当街杀人……
在忍不住呕吐之前,她压着嗓子,垂首囫囵叫了声“我什么都没看到”,扭头便要逃!
可不出三步,一阵轻笑止住了她的脚步——
“哟,三姑娘。”
腔调悠扬柔和,不似寻常男子低沉沙哑,却像羽毛般,轻轻撩动过心脏,奇异地把想要呕吐的欲望压了下去,也将她的步子生生拖住。
后来,林皎月才知,这不是什么该死的心动——是她被吓傻了,连吐都忘记了。
高坐骏马的顾玄礼睨着发怔的小姑娘,看她一身丫鬟装扮,怀中紧抱着包裹,看她身后原本紧跟的人惊惶撤退了,露出抹意味深长。
“三姑娘这是要去哪儿?”他歪着头,乌纱冠系在下颌的冠绳轻轻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