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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尘埃 时常 791 字 2023-05-10

纪鹤年哭着,看见陈柏祥欣慰地点点头。

陈蓉端着碗从厨房里走出来,点了一筷子甜芝麻要爷爷尝。看见抱着陈柏祥失声痛哭的鹤年,碗掉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万家灯火,到处都是千禧之年的喜悦,火红的灯笼挂在覆雪的枝头,冷风吹动枝桠,露出一个苍白的月亮。

纪鹤年牵着陈蓉的手,守了一夜的灵。

师父,我会好好做人的。我会照顾好陈蓉的。他在心里轻轻地说。

可怜这传奇点睛手,收了两个徒弟,还是没传下来。

我看见师娘发红的眼圈,和师父攥紧拳头发白的关节。父亲在桌子另一头掩面哭泣。

这个时候哭什么?

我从没有这般厌恶他,可我又可怜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

“这么多年了,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师父淡淡地,“这二十年你用凤凰瓷打通了多少人脉关节,我不想问……人各有志,我尽量理解你。”

“不过,我猜你敢拿着凤凰瓷跑,就是在赌师父老派,不外扬家丑,不想报案。”纪鹤年冷笑,“你呀,又赌错了。”

师娘抿了口茶,轻轻地说:“爷爷没报案不是因为忌惮谁说风凉话。那两套瓷是他的命。我爷爷知道是你拿走的。他跟我说,说你总是抱怨挣不到什么钱,猜你欠了赌债,有急用。所以,爷爷认了。”

你是他的徒弟,他愿意把心肝都剖给你;可你却用钝刀割他的肉,看着他流血,末了还要笑他老派。

“这件事,师父原谅你了。但我永远不会。”纪鹤年冷冷地说。

我爸爸已经顾不上什么为人父亲的颜面了。他颤抖着,满脸是泪,哽咽着站起来,扑通一下给师父跪下:“师弟,我不是人……我,我对不起师父……”

对不起。对不起。还是这句话。

我“腾”地站起来,后撤一步,看着这荒谬又可怕的闹剧,我只觉得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