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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尘埃 时常 781 字 2023-05-10

那是一种古怪又恐怖的宁静,我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师父师娘抬头与父亲对视。谁都没说话。

我父亲明明比师父还高半头,可在那一瞬间,我有一种他像孩童一般被审视的错觉。

父亲嘴唇哆嗦,睁大了眼睛,浑身筛糠一样颤抖。

师父直直地看着他,片刻过后,缓缓开口:

“师兄,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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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多前的事情了

那年我父亲,还不叫李松。他叫李松年。

那年的师父,也不叫陈晏之。甚至不姓陈。他叫纪鹤年。

他们是江西景德镇“点睛手”陈柏祥的徒弟。

陈柏祥年轻时候跟的师父,是宫里的器物高手。他花光了家里的钱出洋留学。身无分文地回来,在江西卖画。

辗转进了景德镇陶瓷厂,成立画釉的师父,人称点睛手。给毛主席和周总理献过人物花瓶,栩栩如生,从此名声大噪。

儿子突发疾病故去,老人家晚年丧子,孑然一身,带着三岁的孙女陈蓉,在街边看见了流浪的父亲和师父。

两个孩子手牵着手,睁着眼睛看他。

这孩子父母不知是谁,陈老心中恻隐,收了当徒弟。

收来的时候,一个七岁一个九岁。

李松年,纪鹤年。取了吉利的名字,跟自己的“柏祥”搭在一起,长长久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