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风吹来,使人想起一些安宁的曲调。可是,这种静谧稍纵即逝,一种漫无边际的恐惧和无望攫住了他们。
魏蓝讲述她父亲几年来对自己的暴力与侵犯,那样的痛苦使她熟练于自欺欺人。无数次她想死去,可是每次醒来时,又努力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场梦。
从那时到现在,从无忧虑的童年到可怕的少女时代,掐头去尾,也许一切都没有发生。甚至,不过是假象。
可是宋云锋的出现让她明白,人不能骗自己。她终将面对这畸形的生活。
魏蓝在他身边啜泣,那声音以及散乱的头发仿佛要使宋云锋窒息。
他越是用力抓住她,就离她更远。现实历历在目,生活一如倾圮废墟,宋云锋感觉自己像伏在残垣上守望的蝙蝠。他在活生生地目睹一场凋零。
“你说,我们以后会什么样呢?”
宋云锋叹口气:“应该……就跟普通人一样吧。”
“你以后记得回来看我。我以后生小孩,让他管你叫老舅。我们厂子说新接了个做月饼的单子,要是好吃我就给你寄过去……”
“魏蓝。”宋云锋再次邀请,“你跟我去南京吧。”
“你还不到二十岁,难道一辈子这样?进厂子能挣多少,你爸又对你那样,你活得下去吗?到了南京一样可以去打工啊,咱们这儿有很多人都走了。魏蓝,你就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魏蓝很久没说话。
一直到天暗下来,星星出现,她才点了点头。
“我们明天中午在火车站见,行不?”
“我没钱……”她说,“要不,你等二十号,我发工资就去南京找你吧。你在那边接我,可以吗?”
宋云锋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可以,毕竟每次他都是这么跟妈妈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