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一阵风袭来,温柔似一朵玫瑰般的脸靥,冲着他们面前就是一笑。“两个男人谈什么,谈得这般卿卿我我、咕咕哝哝的?”她见两个男人没有过来向她赔不是,但她又不想独自一人在月下的郊野走夜路,于是决定以伟大的胸襟原谅他们,倒了回来,又问:“你们猜,本姑娘要到什么地方去?猜到请你们吃糖。”
她对王小石道:“你先说。”
王小石只好道:“蒙古。”
温柔只好问白愁飞:“到你了。”
白愁飞认真地想了想,道:“秦淮河畔迎春轩。”
他们是到了河畔,不过当然不是秦淮河,而是滔滔汉水。
他们要乘舟赶一段水路,再上陆路,直驱京城,那少说也要十天半月的路程。
三人结伴而行,到了次日下午,来到南渡头,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相互调侃,倒是亲近了许多。王小石和温柔觉得白愁飞其实并非傲岸难近,但做事手腕非常,有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六亲不认。白愁飞和王小石都觉得温柔天真烂漫,任性妄为,但心地善良,好奇心强,性子倔得可以。温柔和白愁飞认为王小石平实诚挚,胸无成见,无可无不可,但有时认真得可畏,固执得难缠。三人无形中似乎了解了对方许多。
但也有一种感觉:三个人都觉得只了解对方一部分,还有一些难以摸索的层面,好像月的背面,是难以观察的。
──究竟那是什么?
──善?
──恶?
人生里有一些朋友,可能因志趣相投、时势所促,结为知交,但在重要关头,对方真正性情的流露,可能令人错愕,可能令人惊疑,可能令你无法接受!
这说不定才是他们的真正本性。
一路榴花似火,槐柳成荫,远山近水,漠漠如烟。
到了渡口,他们租下一艘船,准备明早出发,白愁飞说:“我们从水路去,较舒适一些,反正我们并不赶路。行船的惯例是:顺风则行,逆风则泊。一般而言,只要不遇着逆风,对江酌月,写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