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哲握拳转身就朝主院的方向走,边走边问:“谁在灵山发现的她?”
邹伯提着那条瘸腿急火火地跟在他后头:“听主院的人说,是一江湖人士。”
此时主院也是一团混乱,柳若施早哭得晕死了过去,楚玉书神色灰败地呆坐在正厅门口,像痴呆了一般,不哭、不言,四下里正有婢子小厮们忙着布置灵堂。
楚桃的尸体暂被停放在正厅的门口,底下垫着草席,身上覆着白布,一个如此乍乍呼呼爱笑爱闹的女子,此时竟那么安静地躺在了冰冷的地上,从头到脚,躺得笔直。
鲁氏坐在她身侧,哭得一声接一声,“天爷啊,我的桃桃还这般小,你何故要收走了她,你何不将我这老命收了去啊天爷,你竟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守在一旁的婢子也忍不住抹眼泪。
孙姑姑哽咽地劝鲁氏:“老夫人,您的身子骨要紧,可得要节哀呀。”
鲁氏却只顾着哭,停也停不下来。
楚哲阔步行至楚桃的尸身旁,蹲下来,轻轻揭开那覆着的白布,小姑娘清丽的面容缓缓呈现出来,格外的白皙,也格外的安祥,仿佛睡着了一般,眼睫微微卷曲着,嘴角好似还藏着一抹笑意。
他从未见过妹妹睡着的样子,也从未这般细细地看过她的长相,她从小就是个讨人厌的跟屁虫,总是蹬着两条小短腿跟在他身后,嘴里还嚷着“哥哥你等等我,等等我”。
为此,她没少挨柳若施的责罚,要么是被骂,要么是抄经书,但挨完罚,她丝毫不长记性,头一转,又跟在哥哥的屁股后头了。
在这座偌大而冷酷的府邸里,小姑娘曾是他心里唯一的慰藉与牵挂,但自此之后,这份慰藉与牵挂便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人喊他“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