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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灵起初不发一言,手指频频曲张着,她圆钝的目光变得锐利,似乎要在宫殿中撕出一道裂口:“雍王,你如何解释?”

她依旧怀抱着男儿的身躯,眼里的温度却一寸寸降下去,待降至极点,那只拥着陆殊的手随之送开,陆殊心头震颤,连忙跪在床边:“珠校书对儿臣不敬,儿臣心里委屈。儿臣知道不该动刀伤人,求您原谅!”

未及陆灵接话,珠桦便匆匆说道:“臣亦有错,早先在太医院已向雍王殿下行礼赔罪。”

行礼赔罪?陆殊愕然地止住眼泪,莫非珠桦在指她临走时的一拱手吗?那怎能算赔罪,怎么能算!

他擦擦眼角,哭诉道:“母皇,您为君她为臣,儿臣是您的孩子,大周的亲王,也算她的小君。她怎可目无尊卑,连一次跪礼都不愿行!”

“雍王,”陆灵无力地倚靠着床头,失望地低语,“珠校书见人,可不行大礼,这是五年前朕的口谕,朕的圣旨。”

她爱才,不惜多加纵容,哪怕她已经做了珠桦五年的主君,却从未得到过任何的跪拜叩首。

陆殊错愕地猛拧眉目,素静的面庞净是红潮,他跪的不是乾清宫冰凉的地砖,而是布满锥刺烈火的地狱:“母皇太偏心她了,儿臣是您的骨血,陪伴您十六年,难道儿臣的委屈在您眼里不值一提吗!”

陆灵瞬间暴怒,扬手打翻盛着滚烫热水的茶盏,她看着长大、悉心教导的孩子,为何会如此残忍?

碎瓷片呲呲啦啦,陆灵颤声呵斥道:“难道人命在你眼里不值一提!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孩子!珠桦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滚回你的重华宫去,好好闭门思过!”

珠桦在帝王的暴怒里悄无声息地隐匿了,她默默垂首,恍若自己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