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 儿臣养的猫长大了好多, 母皇要不要去看?”陆含英拽着母亲的袖口,往和陆殊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 她仰起脸,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宁平侯一起去罢!”
姜媞欣然应允。
耳听着脚步声已然远去, 陆殊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脚步虚浮,连一路上宫人们的问候都听不见, 甚至不知自己怎么骑上的马,又是怎么奔驰到的玄水边。
太阳藏在层层浓云背后,吝啬地把金光洒在水面上。
玄水夏日涨潮,故而修筑了高高的堤坝,陆殊卷起袖口, 孤零零地盘腿坐在岸边。他单薄得像从陆灵手中飞远的蜻蜓, 风一来, 他就会飘零,雨一来,他就会伏地。
袖口之下藏着些淡淡的疤痕,陆殊有时痛恨自己的抱病之躯,想自暴自弃地一死了之,但又舍不得年纪轻轻便折没年岁,故而想出用这种方法来“惩罚”自己。
如今,他又开始用指甲掐、拧、划着手腕,仿佛只要这样做了,他就能得到解脱。
玄水真静啊,如果跳下去,会激起多大的波澜?
陆殊当然不会自己去试,无论珠桦怎么修改他的人设,他都自觉主动地往利己主义者的方向靠拢——唯有自残的时候,他才是反利己的。
他静静坐着,聆听天地万物,直至轻盈的脚步声传进耳朵,他终于肯回一次头:“姜……”
待来人走近,陆殊把这个“姜”字咽回腹中,尴尬道:“抱歉,我认错人了。”
这位与姜青月神似的女子怀抱一把镶玉古琴,面容瞧着有几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然而陆殊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只好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