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指指身后,原先的白孔雀果然换成了秋月芙蓉,月下群芳盛开,丽色无边。
“她们想要什么,基本都是直说的,很少只把话说前一半,等我说后一半。”陆灵思索着女儿突然想要伴读的契机,却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你此番来回的时间不长,竟已相中了人选?是否有些太潦草了?”
“……臣觉得,宁平侯的两个女儿和臣投缘。”陆容川说不清楚其中缘由,当珠桦抛出这根藤蔓时,她就想紧紧握住,不管它扎手与否——总觉得抛枝之人,值得信任。
既然女儿不打算说。陆灵也不想追问,而是叹气道:“终有一日,江山都是你的,你有什么不能说呢?看来我身为君王,教出了一个恭谨的臣子,但我身为母亲,没能教出一个快乐的女儿?”
陆容川顿觉惶恐,她霎时坐直了身子,两弯眉毛蹙成一团:“阿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臣子和女儿的双重身份,总让她在陆灵面前拘束,前者重忠,后者重孝,她想兼顾二者,却被它们栓住左右臂膀,动弹不得。
陆灵命女儿坐得离自己近些,低声问道:“当储君很累吗?你哥哥和妹妹身无大任,过得快活,你羡慕吗?”
“不累!”陆容川仰首,神情倔强,“有时候我的确羡慕她们,可是……可是我明白阿娘的苦心。”
陆灵未置可否,而是招来尚宫,命人将装满葡萄干的瓷碟和一些小甜食送到东宫去。
在尚宫拾装瓷碟的间隙里,母女俩一言不发的地对视着。未过多时,陆容川的面庞便低了下去,似乎甚是难受,她的视线接触到自己鞋尖的瞬间,又仰起了脸,定定望着陆灵的容颜:“我……乐意做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