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落在朝云身上的视线，是明晃晃的打量。少女十五六，生的明眸皓齿，杏眼桃腮，两颊鼓鼓，像正在咀嚼东西的松鼠。

“草民不知。”外面的事都有程娘子打点，她躲在屋里教习，帮理银月楼的会员制度，还得研究菜品。

她确实不知道。

朝云第一次见有人同她说话, 不卑不亢, 原先有的一点儿怒气也被抚平。“城中人说, 郡主无貌无德，陆玄瞧上了个女人模样的男人也不愿娶朝云郡主。本郡主很是好奇，陆玄到底瞧上了怎么样的天仙。”

“那郡主今日见了，想法可是改变了？”宋景问道。

眼看那年纪青涩的少女褪去红霞，一双扑闪的眼认认真真的瞧着她，从眉眼到下巴，一寸一寸，似乎要把她画在画上。

少女如珠，音色如溪，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你过于普通了，但偏偏陆玄喜欢。”

朝云拂袖，邀宋景坐下。

方桌上摆着两盏茶，还冒着热气。屋里放了两三盆冰，大块的已消融不少，窗被阖上，屋里只用蜡烛照明。

芙蓉糕，姜白糖都摆在桌正中央。

宋景倒也不拘束，拿起糕点小口吃着。她看得出来，这个朝云郡主并没有迁怒她的意思。

待一杯茶凉了，朝云这才说出寻她来的目的。

“陆玄的心如今在你身上，本郡主没法将它抢过来。如今就问一问你，今后什么打算。”朝云摆弄着刚染蔻丹的指甲，大红的颜色反倒衬得她老了，“你要想离开青州这漩涡里，本郡主可以帮你。”

她的想法很简单，送走宋景，让陆玄再也无法惦念他的心里人。又或者，将宋景带去郡主府，人锁在眼皮子底下，还能拢住陆玄。

朝云自诩不傻，这些日子她也差不多弄明白了。

当初陆玄根本不是心甘情愿休那童养媳的，是老夫人插手，叫这桩孽缘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