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笠原的葬礼早就结束了,其他人在悲痛之后并不会为一位英雄的逝去改变任何生活轨迹,真正走不出去伤痛的也只有他至亲的家人罢了。
小笠原的妻女和父母显然还没从亲人的死亡中恢复过来,门口进出间还能隐约看到他们脸上的空洞和麻木。
诸伏景光拉低帽檐默默在小笠原家门外站了一天,等黑夜笼罩、寒意侵袭后才佝偻着背慢吞吞地走回了家。
此时的房间里开着暖气,暖烘烘的,让人全身洋溢着暖意,想要舒服地喟
叹出声。
明明身处温暖的室内,诸伏景光却觉得浑身泛着凉意,细细麻麻的寒冷从空荡荡的灵魂中升起,顺着心脏、大脑、血液、脊髓渐渐蔓延到全身,冷得让人不禁两股战战、牙关咬紧。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有半个月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心里像被剜掉了一块肉,很疼,很苦,让他想要流泪。
心理医生建议他出去多散散心,或者看看书听听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他只想坐在窗边什么都不做,把脑子放空,去偷偷想一些放在心底珍藏的回忆。
柔软的、绚烂的、比宝石还要珍贵百倍的回忆。
他没有告诉高明哥和公安的工作人员,其实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们都以为他是利用假死逃出生天。
可诸伏景光明明清楚地记得在那个被暗夜笼罩的天台上,他用手·枪毫不犹豫地射中了自己的心脏。
那种心脏被击穿的痛楚,生命在毫秒内流失的刻骨铭心,灵魂从躯体中抽离的扭曲荒谬感,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而后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因为他已经彻底迈入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