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大不敬之话也就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才敢有人说,但凡在皇城脚下,谁给你往皇帝面前参一本,分分钟被抓。
林喻对如今大燕的朝堂局势并不清楚,因为原剧情很少涉及这方面。原剧情戛然而止的结尾,男主许元生撑死了再整垮了裴家后,也就稳坐了知府。剧情也主要给到了男女主排除千难万险相爱相守的内容,对于什么朝堂纷争,远在魏州的二人,其实并不太涉及到,也许涉及到了,但剧情没给。外加上林喻自己现在也是个乡野小民,信息闭塞,根本无从得知朝堂之事。
不过朝堂之事,在原剧情里都没提到的东西,会和林喻有关吗?
林喻二人听了一下午说书的,本来不算多有意思,但那说书人说了会儿不知道真假的朝堂故事后,又开始说起了什么将军打仗的英勇事迹。不知道是云娘从未听过这些,还是她少有这么悠闲坐在茶馆听书的机会,她反正听得很起劲。
林喻见她喜欢,便也耐着性子和她一起听。
这说书人的见识还真不少,不仅说当代的故事,还说起了大燕第一代女皇和元帅的故事。说当年的大燕第一女皇,和其驸马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怎奈有位阴险狡诈的纨绔世子,从中作梗,破坏二人姻缘,还处处针对已是驸马的秦小将军。还好,秦小将军身正不怕影子斜,不仅在西北压制了纨绔世子,赢得兵权,还为当时只是公主的女皇镇压二皇子带来的叛乱,诛杀奸邪,助公主登基称帝。而那纨绔世子,则在战乱中被乱箭穿心,不得善终。
林喻听得,一口茶差点把自己呛死。等她放下茶杯,才发现,云娘已经双目通红,手用力按在自己大腿上,怒瞪说书人。
林喻担心云娘被些民间故事给气坏了身子,遂提高音量,质疑道:“先生此言差矣,小生倒是听家里人提起过,说那纨绔世子虽被万箭穿心而死,但却是被女皇以功臣之礼厚葬,其葬礼上驸马也是亲自出席的,二人在西北共事多年,想来早已放下情敌之仇,引为知己好友,才能于匈奴之乱和皇城事变之中,将后背交给对方,并肩作战。”
说书人冷笑一声,拿着醒木指了指林喻:“你小子谁啊,你知道什么啊就乱说一通。”
客气的时候跟你道一句“小生”,你开口就是“小子”,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林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知道的可多了,林国公痛失爱子,告老还乡,回到燕南封地,林氏子弟后来多散布于燕南地区,我乃林氏一族,这些都是记载于我族史上的,我怎么就不知道了?你搁这儿散布谣言,就不怕我林氏一族找你麻烦?”
说书人一听,还真有些怵。林氏也算燕南的大宗族了,虽然林氏在魏州的势力并不大,但也不排除会来找他麻烦。这小子万一真是林氏族人,他可就不好混了。
茶馆的听众们议论纷纷,有人看热闹,有人催促说书人别管毛头小子,接着讲。云娘见越来越多人骂林喻,急了,担心地拉住林喻的袖子,扯了扯:“要不算了吧?”
主要是,林喻她不是林氏族人呐。先前分家闹那么凶,林喻在这里得罪了人,林氏不一定会为她出头,林佩漪倒是因为有读书人的身份,林氏还稍看中些,林喻空有几十亩地,还不肯出借种子给林氏,林氏早就看她不爽了。
云娘的担心不无道理,林喻也没想和那说书人争出个是非对错来,她只是想打断当时云娘那副深陷悲愤无法自拔的状态。
两张嘴哪里说得过茶馆里这么多人,林喻冷哼一声,故作出一副不予计较的模样,还大摇大摆地继续听书。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反倒搞得说书人心虚,后面开始说些怪力乱神的故事,稍炎热的下午茶馆,竟变得有些冷飕飕的。
听够了,两人才离开茶馆。只是离开茶馆后,说书人很快也以嘴都讲干了为由离开了说书桌。到了茶馆一处不为人知的幕后,说书人又换了副嘴脸,面无表情地跪在一名年轻女子身前,恭敬地说:“回禀殿下,二人已然离去,是否要让人跟上?”
“不必,她们二人定是回裴府,没什么好跟的。”被称作殿下的女子,悠闲地品着茶。
说书人皱眉,不解地问:“殿下怎的在意起两个乡野村妇,不过是没多少见识的乡下人,哪里值得殿下您多费心思试探?”
女子皮笑肉不笑地说:“没见识的乡下人?那方才她说起林世子的事,你为何不反驳她?”
“恕属下无能,属下并不清楚那段秘闻,遂无底气与其争论。”
“呵,所以你要承认自己连乡野村妇的底气都不如吗?”女子放下茶杯,轻敲桌面,精致奢华的护甲敲击发出清脆声,“她是裴家粮铺压倒谢家的关键,裴苏扬仅有五百亩地就种出了将近两千石粮食。若一支四万兵、十万马的军队,一个月便需要至少四万石粮草,你算算,本宫有多少地,而那女子若能为本宫提供粮食种子,何愁军队粮草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