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各个毡包确认了一下——新来两个没有行李,陆娆什么都没收,东西丢的到处都是。
犹豫片刻,他还是重新给她拨了个电话。
没通,关机了。
呼和浩特第五医院急诊区。
两小时前,陆娆接到一通紧急电话,说段誉铭出了车祸,正送往呼市急救,当场吓掉她半个胆,担心回去没法跟两方父母交代,这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护士、病人、家属往来匆匆,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终于在留观病房的病床上看见段誉铭——神色自若靠坐床头,衬衫袖子卷到肘部,右手手腕包了纱布。
病房条件一般,墙体发灰,空气不畅,一间屋里放了十来张床,外伤的、过敏的、食物中毒的……各色病人仿佛一张巨大的背景板,用浓缩的人间疾苦把精致金贵的小段总衬托得格格不入。
段誉铭见她来了,唇角轻扬,抬手打了个招呼,心不在焉地听医生在一旁交代病情:轻度挫伤,无大碍,留院观察 24 小时,没问题就可以走了。
医生繁忙无暇多顾,见“家属”来了也便不再驻留,只叮嘱要按时喷药,减少活动。
陆娆得知虚惊一场,上前小声埋怨:“你这又没什么事,把我叫过来干什么!”
“话也不能这么讲啊,”段誉铭在她面前明显松弛一些,人朝背后叠堆的被子一靠,没骨头似的,“那会儿事发突然,我撞得头昏眼花的,哪里知道有事没事?一个小护士问我要紧急联系人的电话,我想远水救不了近火,正好你离得最近,就报了你的。”
说完,他那副精薄的眼皮轻轻一掀,又露出几分半真半假的柔情蜜意,“而且我也想了,万一我真不行了,至少还能再看你一眼。”
陆娆简直哭笑不得:“你就扭了个手腕子,是怎么觉出自己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