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不就是老样子,休息也不安心,隔几分钟就要看看手机、看看电脑,晚上十一点还要打电话会,忙得不行。你该早点回来帮一帮他的!”
母亲说“回来”,不是要陆娆回北京,是要她回集团总部。
陆父做地产起家,母亲是集团当年唯一一位女工程师,后来披荆斩棘做到总工,也算陪父亲一路打下半壁江山。老一辈骨子里还始终坚持实业为本,对陆娆现在的投资工作并不看好,觉得年轻人都没真正做过生意,却要凭一点纸面功夫去给别人家的生意估值作价,亏了是本分,赢了也不过是运气。
外加集团今年战略调整,正逐步加大对文化产业的投入,力图走“轻资产化”路线,改革大刀阔斧,人事变动频繁,确实缺少人手。
只是陆娆从不觉得,自己是合适人选。
她当初的选择并非儿戏,就是要逐步摆脱家庭束缚,母亲却始终自欺欺人,觉得女儿不过是去历练,总归是要回来接班的,像今天这样见缝插针地试探,也不是一次两次。
母亲旧事重提,陆娆便索性也拿旧托词搪塞:“我又不是学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去了添乱。”
母亲却苦口婆心:“现在你年纪轻、记忆力好,学什么都很快的。等再过两年有了小孩,妈妈也不强求你。”
说到孩子,话题又难免落到婚礼的事上。
从婚纱照,到订酒席,再到邀请亲朋好友……繁琐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母亲絮絮叨叨,怪女儿什么都不操心,又说这几天刚好回北京了,得赶紧和男方父母碰面,定个日子。
陆娆万般后悔接了这通电话,好像无论怎样都逃不出这个怪圈,先是段誉铭,再是母亲,当真是连片刻的自由都不肯给她。
她越听越觉得烦躁,也再顾不得其他,干脆和母亲摊牌:“妈,我不想跟段誉铭结婚。”
也算是先探探母亲的意思——若是换作父亲,她大概不会如此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