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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晓皙眼里也盈出了雾气,“奶奶,都过去了,我们好好过日子,爸爸妈妈在上面看着我们,也会开心的。”

“是啊,哎呀,你看奶奶,好好的,非要讲这些,不说了我们不说了这个了。”颜秋芳拿纸抹了两下眼睛,“真的是年纪大了,就爱想些以前的事情,是奶奶不好,唠叨这些让你也跟着我一起难过。”

陶晓皙握住老太太的手,嗓音尽量轻快些,“奶奶,我爱听您讲以前的事情,我还想知道陈放小时候的事情,他老跟我说他小时候可乖了,我有点不信,我总觉得他小时候肯定是那种混世小魔王,爬树登高下河捞鱼才像是他会干出的事情。”

老人家肯定想儿子儿媳妇儿想得厉害,她又没有谁可以念叨,老憋在心里不好,陶晓皙虽然不知道怎么安慰老人家会比较好一点儿,但至少可以当一个好的听众,让老太太说说以前的事情,给心里的想念一个出口。

颜秋芳拍拍她的手,眼底起了笑,“那你可猜对了,他打从他妈肚子里出来就跟乖字沾不上边。”

老太太揭起自己孙子的老底儿来可不留情。

陈放还不知道,老太太把他掏马蜂窝被蛰成了个馒头脸,小小年纪偷喝了他爸的酒,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从小到大干过的坏事儿差不多给抖了个底朝天。

他正开车往公司里赶,他没有骗陶晓皙,刚才的会确实开到了一半,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有些事情他不方便在家里交待。

今天中午和丰益那边谈得还算顺利,黄保登那儿他本来打算等拿下丰益的项目再说,不过现在他不打算等了,他得先给他送上一份大礼,让黄保登先热闹热闹,就当是提前给他拜年了。

那个小绿毛他认识,是黄保登那个小相好的哥哥,说是哥哥,其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一个妈带女儿,一个爸带儿子,重新组合在一起的家庭。

黄保登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盼了一个儿子出生,陈放不关心他当龟老子给别人养儿子养得高兴,但他不是和小绿毛一家亲吗,让小绿毛过来恶心陶晓皙,那他就让他们再亲一点儿。

陈放电话打给了成彪。

成彪是黄保登手底下的人,陈放跟黄保登的那一年,成彪他媳妇儿挺着大肚子来工地找成彪有急事儿,走路太快没看到脚下,被石头绊倒了,那个地方很偏,要不是陈放恰巧路过看到了,及时把人送到了医院,医生说再晚一点儿就是一尸两命。

成彪把陈放当救命恩人,不过这件事儿很少人知道。

陈放不是那种自觉做了好事儿就到处说的人,在他看来,这就是举手之劳,不管谁看到肯定都会帮一把手,他当不起成家这么大恩。

成彪是一个闷汉子,漂亮话他不会说,这份恩情一直记在心里,这几年黄保登打压陈放打压得厉害,黄保登有什么小动作,一直都是成彪在给陈放递消息。

就这样一来二往,两个人的交情越来越深。

陈放让成彪把黄保登小相好和小绿毛的事情透露点蛛丝马迹给黄保登,黄保登疑心重,有一点儿不对的苗头,他就会一查到底,到时候就看黄保登还肯不肯认他这个绿毛小舅子了。

小绿毛做的是让自己儿子拿到黄保登家业的美梦,这个美梦一旦破了,他一定不会让黄保登好过,两个人底子都不干净,谁都有谁的把柄,窝里斗的大戏,他还是挺愿意看的。

陈放回到家,饺子已经包好了,老太太在拍黄瓜,陶晓皙在剥蒜,他一进厨房,两个女人同时看过来又同时转过身去,他怎么觉得她们看他的眼神有那么一点儿不对劲儿。

“怎么了?”他问。

老太太继续拍黄瓜,“能怎么,不就看到我们一家之主回了,我们欢迎一下。”

这句话本身就不对劲儿。

陈放走向在垃圾桶旁闷头剥蒜的人,他看不到她的眼睛,但能看到她微微翘着的嘴角。

“是说我什么坏话了吧?”

“说你什么坏话呀?”陶晓皙抬头看他一眼又闷下头去,糯着声音拿话绕他,“还是说你干了什么坏事儿值得让我和奶奶说。”

她刚看他的那一眼,黑色的瞳仁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嗓音又娇娇的,这明显就是憋着什么坏,他拨了拨她额前的头发,轻轻按了按她头发下的那个小鼓包。

“我能干什么坏事儿,我是最老实不过的一个人,老太太可以给我作证,老太太,我从小到大是不是都很老实?”

老太太啪啪啪把黄瓜拍得扁碎,顺着他的话说,“是,你不老实谁老实,你但凡不老实一点儿,我头上的白头发比现在都得多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