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的时候没注意看,买到一盒空白的——空白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就是里面没有音乐,但是它可以录。”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怎么录哈,我只是说有这么个东西,我突然想起来了。”秦老师叹了口气,坐在沈钦身边,沉默了片刻对他说:“你也觉得这件事很玄是吧?把那七个学生的灵魂禁锢在后山,其他学生灵魂竟然也会慢慢消失,有些人不仅在活人的世界黑白通吃,手还伸到我们死人这里来了,好像什么都是他说了算,是不是很玄?”
沈钦渐渐意识到秦老师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自己所以为的“废话”,立刻来了十二万分的兴趣,抓紧问他:“您在说谁?是……”
“十二年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体育老师——对了,话说回来你见过体育老师当教导主任吗?很少吧?
“但范主任向集团推荐了我,可能是因为我帮他买了几盒磁带吧,反正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人说我巴结他,哈哈。”
您就别开玩笑了!沈钦是真着急。
“我从哪里开始讲起——不如就讲范主任出事的那天吧。”
秦老师也不是有意巴结谁,他就是个热心肠,有一天去交体育组的教研资料,看到范主任办公室里有一个崭新的录音机,就以为他也热爱音乐,随口问了一句喜欢听谁的歌。范主任愣了一下,说自己不太会用这东西,请他教一下。
他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就跟范主任说要用磁带来试才行,所以范主任就请他帮自己买了几盒磁带。第二天他把磁带买过来,一盒一盒给他试过了,放到最后一盒发现是个空白的,他随口说空白可以用来录音,范主任也随口问他,应该怎么操作。
“我把磁带放进去,刚说了一句‘这就开始录了’,然后就有人来办公室找他。”秦老师说着说着,看看沈钦:“你猜谁来了。”
“……谁?”其实沈钦这里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只不过他实在不敢确定,因为如果这一环扣上了,那么……
那时候他们公转私的风已经吹得很大了,林舟这种集团高管突然出现,秦老师感觉他们说的话不是自己能听的,就自觉地离开了办公室。他都走出行政楼了才想起空白磁带忘记拿走了,这会儿要回去肯定是不恰当的,于是他在楼下等到林舟出来,和他打了个招呼,才回到范主任的办公室去。
他表明去而复返的来意,范主任却说不用退了,免得他跑一趟,也没多少钱。他看着已经被范主任自己关了的录音机,心想确实也不值什么钱,既然人家都说算了,那就算了吧。
再过了段时间,好像也没多久,森高建校史上最恶劣的事情就发生了,他突然接到校方的通知,说范主任被处理后空缺的教导主任一职将由他代,是范主任向学校申请的。
再后来,就是范主任心脏病发身亡的那天。
“那天我本来要和孟老师一起去范主任办公室对接他的工作,没想到我又看到了林舟,我本来觉得奇怪,但是他出现在学校里确实也不奇怪,因为以后森高就是奥非的下属中学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沈钦缓缓摇头道:“不对……”
“是不对,范主任的死亡调查报告里提到那天出入他办公室的只有情绪失控的方老师,还有先行去对接工作的孟老师——但实际上那天范主任的办公室,非常热闹。”
那天范主任办公室的第一个客人是林舟,秦老师正要上去,就看到了第二个客人方老师,他没来得及和方老师说上话,就被当时的校医叫走了。校医把他叫到一边问他最近学生们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他说只感觉有些学生体力变差了,校医给了他一份名单,请他注意观察这些学生的活动量,他没怎么多想,抬头发现方老师已经气冲冲地从行政楼冲了出来。
然后校医接到了范主任的电话,让他去办公室一趟,只不过后面校医也没去成,范主任让他晚点再去,说孟老师要去对接工作了可能花的时间有点长。
“您的意思是那天本来校医是要去范主任办公室的但是没去成?”沈钦问。
秦老师看他一眼:“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
“他去了啊,而且他和孟老师在办公室打了个照面。”
沈钦又发现了个问题:“您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是因为您看见了——可是您后来为什么没有和孟老师一起去办公室呢?孟老师跟您说她在办公室遇到校医了?”
“我本来要去的,但范主任也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去办公室之前,先去给他打个饭。”秦老师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含糊地说:“你姐应该知道吧,那天办公室到底什么情况,没跟你说是因为这事情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