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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公爵那边来了紧急信件,艾利卡只能再次分出人手驻留罗帕帕斯,自己立刻出发前往西里亚科奇提前准备,也因此能和萨尔曼医生同行一小段路程。

大概是共同经历过营救希瑟等人这件事,艾利卡和萨尔曼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

萨尔曼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实际上已经走过大半个多伦大陆,经历过的险境和趣事数不胜数,年轻的艾利卡很喜欢听这些,常常在车队暂停修整的时候请他喝酒。

“我在罗帕帕斯住了十年。”萨尔曼医生靠在铺了软垫的马车背板上,姿态放松地说:“通常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得太久,十年,或者十五年是极限。因为我的容貌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衰老,超过这个期限很容易被人察觉到我与众不同的地方,误会我是吸血鬼或者黑魔法师什么的……虽然我不是,但有时候确实很难解释。”

艾利卡点点头:“我明白。您原本可以再待一阵子,是什么让您这么谨慎地着急离开?虽然力量有限,但如果您需要帮助的话请一定不要客气。”

萨尔曼摇摇头。大概是车队已经离开了罗帕帕斯的范围,他的态度也变得轻松不少。

“如果一个人活得太长,总能积攒下很多秘密。”他轻声说:“但我知道您和查理先生都来自另一个大陆,多伦也许比你们预计的要更危险,如果你们要继续在莫克文逗留的话,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让你们知道为好。”

“我在阿拉托当过三年的药剂师学徒,老药剂师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推荐我跟他的朋友,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学习。外科医生很容易获得优渥报酬和礼遇,但我不想引起权贵注意因此失去自由,十年前选择边缘的罗帕帕斯城落脚。这几年我积攒了不少人脉和声望,时常能接到富人和贵族的邀请,到他们的府邸或者城堡里看病。”

作为外科医生,出急诊是避免不了的事。

为此萨尔曼做了完全的准备,他有轮班的门房,有长期合作的马车(虽然有钱人通常会负责接送),还有用以应对各种情况的出诊箱,甚至培养了一个能够做基础清理、包扎、缝合与配药的学徒。

当那天晚上门被敲响时,他满以为不过又是一次普通的外出看诊。

虽然当时天已经黑了,又要出城,但因为那是一个有地位的老爷的庄园,又承诺了很丰厚的酬金,他没有多想就跟着走了。

病人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已经怀孕八个月了,肚子高高隆起,脸色苍白,已经晕过去了好几次,又不停地被唤醒。

萨尔曼一看就知道她一定是遭遇了意外导致孩子危险了,虽然月份很大,但时间耽搁太久,孩子有很大的几率保不住。

当他向主人表示只能尽全力保住夫人的性命时,意外遭遇了激烈反对。他们请他的目的其实是催产,无论如何都要在母体死亡前把孩子生下来。

这种要求是很反常的,至少在莫克文王国是如此。

哪怕是谷仓里的农夫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孩子,萨尔曼心里非常诧异,但很明智地没有出言反驳——病人经不起耽搁,仗着房间里只有一个医生,他还是尽力抢救了那位夫人。

但仿佛奇迹般的,被产下的孩子并没有立即死亡,学徒被禁止踏入房间,萨尔曼只能一边抢救产妇一边照看婴儿,但他随即发现了那个新生儿有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没有哭。”萨尔曼低声说:“刚降生不会哭泣的例子很常见,我们通常会给予一点刺激,我用细针扎了那孩子的指尖他就哭了,但……我发现他的血是蓝色的。”

他从未见过人类的血液是这种颜色。

萨尔曼心里非常吃惊,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隐蔽地擦干净了细针上沾到的血丝,也幸亏他这么做了——听到孩子的哭声后,就有好几个人不顾阻拦闯进了卧室,把孩子带走了。

他们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急切,甚至在还没有完全走出卧室的时候萨尔曼就听到有人压着嗓子问:“……看颜色……来了”

而在他们离开十分钟后,原本因为烧着壁炉而略微有些闷热的房间突然很奇怪地温度下降了,一股古怪的、令人窒息的气氛笼罩了整个房间,原本情况已经温度的产妇开始浑身发抖,但此时房间里除了萨尔曼之外已经没有人了。

那个脸色惨白的年轻女人半清醒半疯癫地紧紧抓着他的手,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杀了他……杀了他……必须杀了他……”

萨尔曼以为她是癔症发作,想要喂她喝下镇静药剂,但她对药物的反应很大,一看到药剂瓶就疯狂挣扎,大喊大叫,说她不要这个,会生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