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琢将头靠得更近了些,冰绡伸出一根粉润的指头戳住他直挺的鼻尖,似嗔似笑:“小玉,你的鼻子怎么不黑了?”
“小酒虫!”檀琢忽然恼恨起来,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坐在书案旁,“如你所愿,咱们今天就签字画押!”
冰绡感觉是被他握着手写字,不情愿道:“不要让我写字,我不喜欢写字。”
檀琢哄骗的声音也带着恶劣,“忍一忍,就十一个字。”
“啊?我数一数?阮、冰、绡、愿、意、嫁、给、檀、琢、为、妻。……好像是十一个。”
“嗯,我不会骗你的。来,这里,按上手印……乖,十个指头都要按,要不你将来不认账怎么办?”
冰绡似懂非懂,“我绝——不是那样的、人!”眼睛一闭,靠在檀琢怀里便睡了过去。
于这样的骗局,月亮也不忍心再看,趁着风动,慢慢地踱到了云里。
凉州戈壁上的大帐顶失了月色照拂,一下子暗了下来。
阮七倚靠在帐外的土丘上喝酒,大概是酒气催发的缘故,教他这个武人随口便是一句,“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
一声轻笑。
“为何不说下半阙?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
阮七回眸,是冯蘅笑吟吟地站在身后,手中抱着他的黑色披风。
“你、……我不冷,这里风凉,你穿吧。”
冯蘅只站着不动,一双灵秀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能看到他心底。
阮七最怕她这样的眼神,心里一叹,起身接过那披风,亲自给她披到了身上。冯蘅身量纤纤,被阮七的大披风一裹,像是莽山生秀竹,少了些文秀慧雅的气势,多了几分可怜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