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这出《月夜惊魂》,冰绡才恍然大悟:檀某人是来给扮杳杳的戏子捧场的!
瞧他那眼睛眯的,那嘴角翘的,那折扇摇的,那二郎腿晃的,那脚尖绷的!
“色鬼!”冰绡心中冷笑。
“桃腮粉面无限好,东风一样春工。百年欢笑酒尊同。笙吹雏凤语,裙染石榴红。叫一声慢也!花娇难禁蝶蜂狂,和叶连枝付与郎。”
戏演到了月下幽会处,曲词颇露骨。杳杳唱腔婉转,蛾眉低回间,额上鹅黄花钿有无限风情。
檀琢几乎是色授魂与了,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折扇,眼睛浑然都掉在了杳杳身上。
这杳杳身入梨园多年,早修炼了一双横波妙目。她早就留意到这位琼枝璧月般的白衣公子,猜他非富即贵,亦喜他容颜俊俏,眼波流转间,竟将那扮情郎的小生一推,直指着檀琢唱道:“与柳生绸缪恩爱久,芳心束缚不从容,似这般俊俏郎君哪得见,喜得一把推开旧情人,对郎君欲语还腼腆。”
原来这是云州戏的特色,戏子们多与台下观众互动,随机应变,妙语连珠,颇为有趣。
杳杳唱罢,台下顿时响起起一片叫好声。檀琢与冰绡本就惹眼,这下更招来许多目光。
冰绡余光扫射檀琢,见他嘴角带着个极风流的笑,目光似粘在杳杳的鹅黄花钿上,耳朵和脖子却红了。
那杳杳一见如此更来劲了,一个劲地巧笑蛮声、娇痴谑浪,引得檀琢吃吃发笑。
“猥琐!”冰绡心里骂,嘴里暗暗咬咬牙,面上也笑。
“好!”她脆生生喊着,“再来一个!”比檀琢起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