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晒呀!咱们回去吧!”她别过脸去,吆喝着小白马走在了前头,清脆的嗓音像是铃铛,在晴烈的空气里留下似有若无的余音。
檀琢的心里一空,先前的一股热意渐渐冷了下去。
一行人骑着马往回走,烈日晴空,日高人渴,马儿也倦,只没有人说要停下来喝一盏茶。
大虞的局势一紧,恩远王就急吼吼地将檀琢放了出来。云州上下都说,看来世子爷复位也指日可待了。倒戈向檀瑞的一众倒是嘴硬,只说王爷爱子心切,放他出来并不意味着要复位。前番一趟折腾已教王爷看出,檀琢行使冲动,难堪大用。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只一点被恩远王料定了,这一回折腾下来,云州的牌似乎重新洗了一番,原先的好些暗棋也变成了明棋。这样一来,檀琢与檀瑞颇有些旗鼓相当的意思了,往后谁能继承大统,一时还真不好说。
冰绡跟檀琢来到云州,先是住檀琼的姝华阁,后来遇刺,檀琢索性将她搬到宗正院养伤,一住就是三个月。本来就地位尴尬,客不客、主不主,姑娘不姑娘、媳妇不媳妇。这下更说不清了,连冰绡自己都闹不明白,眼下与檀琢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檀琢从宗正院放出来,便要回王府的东华院住。冰绡沉默地跟着他,经正门过三进,看见由“东华殿”改成的“东华院”的匾额,便知道自己往后就是住在这里了。
“绿芜带你转转,有不合意的地方尽管与管家说,我有事,先出去了。”
东华院很大,布置是典型的南方风格。九曲水景,精镂栏杆,风轻萍盈,富贵不显。那些屋檐廊柱、窗几陈设都很陌生,檀琢的话也淡淡的。冰绡的脚踩在水洗砖铺的地面上,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客居之感。萍花未老,却遗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姑娘,奴婢先带您看看自己屋里吧?”
绿芜似是觉出冰绡的失落,伸出手来扶她。冰绡点头,笑得很是领情。
“这里原先是主子的卧房,是这院里最大的一间,现在改成姑娘的了。前面就是主子的书房和会客的花厅,主子先住在那里。”
“哦,”冰绡打量着室内的陈设,不似檀琼处珠光宝气逼人,也谈不上典雅,倒有点像最初关押自己的那个云州驿密室,空荡荡的,像个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