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云那日你也见到了,烈日下杏明军中长剑的胭脂记何其醒目,你一定是受惊过度,将先前所见移花接木到了昨夜所见之上。人的记忆确实是会出现偏差的,这很正常。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檀琢说的坦然,语气无波无澜,面色极其平静。
冰绡方才明白,他对杏明的信任正如凉州的厚雪,乃多年深积,纵炎夏亦不能化也!
是她自不量力了。
冰绡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檀琢没有说话,也没有出去。冰绡听到他脚步移到了书案前,书卷翻动的声音窸窣,与室外绵绵的细雨汇在一起,沙沙的,不是很响,却又无处不在。
教人无力抵抗,只觉得疲惫、心累。
冰绡闭上眼睛,呼吸逐渐清浅。梦里没有云州连绵不绝的阴雨,有的是凉州怒号的北风和大如席的雪花,雪后放晴时漫天遍野都是刺眼的白,寒气清冽,天地坦荡。人行其中,真是痛快。
身孕
阮信不许青时上门,却不能不许明意来给婆母请安。冰绡的事伤透了阮夫人的心,唯有明意三五不时的探望,才能令她心怀稍开。
这日晚间,明意便笑吟吟地又过来了,赶巧公婆正用膳,明意说去外间候着,阮夫人不让,非教她坐下来尝尝今晚的榛蘑炖鸡。
“尝一尝,这榛蘑是从凉州带过来的,京城可没有!”
其实明意这些天胃口都不大好,尤其吃不得油腻,见了就胃里反酸。可婆母盛情,明意不忍拂逆,只好坐下来,用小汤匙舀了一口喝。
这一口咽下去可好,只觉得肚里翻江倒海,心脏抽搐,一阵恶心压都压不住,将晚上进的一点米、刚才喝的一口汤全吐了出来。莺儿赶紧递过漱盂,明意扶着她的手,呕了好半天才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