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夫人声音颤抖,说出来的话却还像是哄小孩子。
冰绡泪如雨下,却执拗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母亲、母亲请听我说!”
女儿自幼顽劣,既不曾学成才艺博得贤名以愉父母之心智,又不曾端茶倒水侍奉起居以养父母之口体,仰仗慈恩,衣食无忧,惫懒无知,处处惹祸……生儿十五载,一朝外嫁,从此……从此便是外姓之人!
唯愿父亲母亲保重身体,从今以后勿要再为儿担惊受怕。父亲的旧伤需要好好将养,不可再为案牍劳神;母亲腿疼的毛病还不见好,不能见寒凉,也不能见潮湿,更不可为家务劳累……
阮夫人早已泣不成声,抱着冰绡就给了她后背一巴掌,“小混蛋你说什么浑话啊……”
阮信忍着泪意,气得面色发红,伸手指着冰绡骂道:“你教她说!我倒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混帐话!”
冰绡拼命忍住哽咽,对着父母磕了三个头后,才将母亲从地上扶起来。
在红盖头落下之前,她用一双噙着泪的眼睛殷殷地看向父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父亲母亲记住:冰绡正如凉州戈壁上生长的狼毒花,到哪里都会活得很好,切勿切勿担心!”
黄雀路
夜色正深,阮府的灯火却将前后几道街都照得红红亮亮。附近的街坊知道今日有大喜事,大半夜的不睡觉,都跑出来围观。
庆郡王身着金红色的迎亲使礼服,头戴高高的紫金冠,脸上一派洋洋喜气。刚一现身,阮府门口就哗啦啦拜倒一片,真是好不威风。
平蕙特别留意着平兰,就觉得庆郡王目光一扫,她就一副欲说还休的娇羞模样,那样子好像是与有荣焉似的。“切!”平蕙心里不得劲,偷偷横了平兰一眼。
把守阮府的御林军本来是要撤走的,就等着如今的御林军统领庆郡王的一句话。不想忽有一绿衣参军来报,说是有一股山贼奔袭而来,正与城门守军激战,“贼人悍勇,守军吃力,请王爷速速调兵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