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蕙骂得很小声,尖细的声音却又像淬了毒一样,清清楚楚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难听极了。
冰绡这些日子经过的事太多了,她早就不再把詈骂当作一回事。嘴皮子功夫而已,能把人怎样?论胡说八道,她可是女中豪杰,一女当关万女莫敌!
她笑了笑,用嘴角带出的气流冲散了平蕙的怨气,而后正色道:“我是不该打你,可实在是事急从权。”
“天子嫁女,公主大婚,司礼监的公公一直跟着,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数日以来,阖府上下,诸位叔伯长辈,尤其是四叔四婶,为了大婚之礼日夜操劳,谨小慎微,生怕出一点岔子!可是就在刚刚,三姐姐既无闺阁女儿的矜持,也无官家小姐的教养,更没有皇亲国戚的自重,在贵人仪仗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冰绡冷着脸说起教训人的话来,仿佛是被阮夫人上了身,微扬的眉毛,似嗔似笑的唇角,连停顿的气口都是一样的。
“妹妹打你,实在是怕因三姐姐一时失态,而给阖府招来大祸!我实在是……不得不打啊!”
冰绡一副语重心长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好像下一刻就要顺嘴说出“打在儿身疼在娘心”了。
阮信和阮夫人虽然没见过檀琢,也不知道青时的谋划,可今日太子的人阻拦了阮七,便教他们心中不安。
接下来又闹了这样一出,俩人心里都明白,这里面一定有事。
那四个跟去的小厮,十有八九是银羽卫。
可是银羽卫怎么又和老四家的丫头扯上的关系?难道是……银羽卫军纪败坏,在府中行走之际,趁机勾搭了后宅的小姐?
阮信心头烦乱,只觉得军纪严明事大,女儿家的拌嘴事小。
他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张口就要下逐客令,以了却今日的混乱,忽闻得门外传来三声由远及近的阉人嗓——
圣旨到——圣旨到——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