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嫔呆愣许久,突然就明白她的意图。她回过神,认真观察起纸张。但这一次,她的注意力不再落于文字,而是放在纸张的种种细节之上。
作为当年京师第一才女,她也是刚会说话就开始背四书五经的狠人,加上这些年午夜梦回都是当年种种,勉力回忆一阵之后,她开口道:“这纸不对,太新了。那封书信发黄,似乎是用很旧的纸书写。而且……这手感也不对。书信很脆,像……像浸过水!”
奚新雨将这段话牢牢记下,又问:“还有别的吗?”
宛嫔将纸张递回去,摇摇头:“没有。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有什么其他异常。”
奚新雨点头:“嗯,这些已经足够。即使还有其他差异,连你都回忆不起来,肯定也是难以察觉的细节。只要无法第一时间被发现,就已经足够。”
宛嫔看着她,眼中不由自主积蓄起泪花:“只能兵行险招了么?”
奚新雨眉眼淡漠,将纸张折好,收回袖中:“都到这一步,别再说这种话。”
宛嫔眨眼,挤干眼中湿意,表情也变得无比坚定:“你莫怪我心狠把你们母子拉下水。这二十年下来,我纵使有再多良心,也早被仇恨蒸干。此次潘家若无法洗刷冤情,我们一起下地狱,等我化为厉鬼撕碎葛家人血肉,再想办法报答你。”
奚新雨轻蔑勾起嘴角,起身往外走:“少骗自己了,当人的时候做不到的事,做鬼更加无能为力。我从来不把希望寄托于死后,所以……”
她在院子门口停留:“也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说完,她伸手抵住门扉,一边往外推,一边提高声音:“给贵妃娘娘请安。”
宛嫔一愣。
门外,刚刚抵达的淑贵妃目光冷冽:“请安?”
奚新雨双手环胸,明着跟她耍无赖:“我身体未调养好,皇后还未派人教我规矩,若有失礼,还请贵妃娘娘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