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朱谦紧抿着薄唇,抽开一把背交椅,木声道,
“用膳。”两个字,言简意赅,不容拒绝。
沈妆儿本也晓得是来吃散席饭的,再次道了谢,提裙落座,朱谦挺直的身子往她旁边一坐,两个人挨得极近,衣袂交织。
这样的距离令沈妆儿十分不适,仿佛周身的空气皆被他侵占,处处都是他的气息。
忍不住想要挪,却见朱谦亲自舀了一碗汤,搁在她面前,不等她反应,又继续替她布菜,姿势很笨拙,神态却十分专注,甚至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沈妆儿默默地看着他布了五六碟子菜,
“吃吧”
沈妆儿闭了闭眼,勉强支起银箸,捡着面前的茭白豆腐往嘴里塞。
这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沈妆儿还算填了些肚子,身旁的朱谦一双眼阴沉沉地盯着满座繁盛的珍馐,手指捏着酒盏,一杯杯往腹里灌,筷子却不曾动一下。
想着这可能是二人最后一次共膳,沈妆儿轻声劝了一句,
“殿下位居储君,当爱惜着身子,用些吃食吧”
朱谦手里握着那枚玉佩,僵硬地将视线挪至她面颊,这张曾盛满春色的脸,如今眼底只剩冰凉。
他根本没听清她说什么,只注视着那张饱满的菱嘴,一开一合,曾经这张小嘴,日日在他耳边絮叨,嘱咐他早些睡,叮嘱他路上小心,再依依不舍与他道,夫君,早些回来
过往的每一帧画面如今想起来,皆是历历在目,无比清晰地映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