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可嗅着奶茶的香甜气息,充满期待地笑了。
喝完奶茶,祁可又溜达到妇婴堂门口的小卖部坐着,这将近年关,小卖部每天的生意都很好,能从开门忙到打烊。
来买东西的人并没有认出祁可的脸,只当是妇婴堂内出来打帮手的,因为除了一个负责经营的以外,妇婴堂内确实会在外面忙不过来的时候临时派人帮帮忙。
祁可就淡定地假装自己是临时帮手,一边利索地递送物品,一边听了不少八卦。
来小卖部的人有的是来买东西,有的是来存取铜钱,存折一掏出来,家长里短的八卦就来了,想不听都不行。
祁可也就知道了秋天在码头上做力工的男人们回来后,这些家庭都发生了什么。
说白了,就是为钱打架。
码头上干力工包吃住,工钱是净赚,干几个月带回家的钱自然不少,加上一开始家人并不信赖存折,纷纷取现,那么多现钱在手,于是伸手要钱的人一个个都来了。
自己家穷,亲戚们自然也不富裕,一堆穷亲戚借了钱走还能还回来?当妻子的自然不愿给,给公婆还算个理由,亲戚算什么回事,于是家家都没少为钱吵架,但最后妥协的都是妻子委屈的是自己的孩子。
那么多钱只在自己手里过了一道就没了,谁不心疼,要是留在手中能过个好年,现在嘛,赚了钱跟没赚一样,照样舍不得扯布舍不得买肉。更别说在他们手头最宽裕的时候,还有小偷闻风而动,偷了好几家。那真是让遭贼的人家伤心得躺地上打滚哭号,然后又有坏心眼的公婆痛骂媳妇死搂钱,要是早早把钱借给亲戚们,哪会让贼惦记上。
这种话自然好没道理,还让别人白看了一场热闹。
不过经过了强行要钱借钱和贼偷的教训后,存折倒是重新赢得了重视,因为只许本人取现的安全性,好多媳妇来办了自己的存折,编笼子筐子挣的钱直接在折子上记一笔,只拿少许现钱在别处买零碎东西,而只要妇婴堂小卖部有的东西她们都拿折子来买。
媳妇们开始留私房钱的行为自然又引发新的家庭大战,但入了折子的钱,非本人签名和手印外人取不了,在小卖部门口撒泼也没用,会被乱棍打出去。
第1512章 发现新劳力的来源(下)
告官府也没用,不说平民百姓视官府如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就算真告赢了又如何,谁的名字办的存折只许本人取现,这是铁律,早就跟衙门通过气了。
说服官府的理由很简单,存折落到别人手里就可随意兑现的话,小偷不就更活跃了吗?不说这小小的信用合作社,就说最普遍的钱庄,有钱人在钱庄存入大额银两后持有钱庄的兑现凭证,这凭证落到外人手上随意兑现的话,这样的钱庄谁敢去?少拿三从四德说事,背靠家庭的有钱女人多了,朝廷律法都没有禁止女人在钱庄存钱,法不禁止即可为。
拿律法说事确实是故意钻了律法的空子,但官府又不能说不行,因为是真的没有禁止的条款,而排除这条钻空子的理由,保护储户存款安全的铁律论没有争议地说服了本县衙门获得了支持,跑妇婴堂撒泼想拿媳妇钱的人只会得到一顿打,然后灰溜溜地回家。
于是有的家庭就不许媳妇们再碰跟钱有关的东西,不许接活在家里做,也不许出门采买,只准留在家里照顾孩子打理家务。
媳妇们不采买了,家里每日所需的柴米油盐自然就由男人或者公婆去买,看上去日子也能过,等东南风起,开始招募今年的码头力工,男人们一走就是半年,家里只留老人和妇孺,不让媳妇们挣钱花钱,就看一个家的正常生活还能不能维持下去吧。
祁可听了一肚子的八卦,为这些用钱和花钱都不自由的媳妇们,在心里生出一个新主意,嘀嘀咕咕地跟照临咬耳朵。
“找些家里有十来岁女孩的媳妇,问问她们给自己女儿的嫁妆是爹娘来攒,还是让女儿们去凉水镇做工自己挣。咱们镇上招学徒工有门槛的,十岁孩子去学习两年,十二岁考学徒工,干三年正好及笄回家嫁人,要是觉得学徒工的工钱太少,三年下来攒不够嫁妆,可以继续干下去,努力考上正式工,几时攒够了嫁妆几时回家嫁人。”
“这个‘几时’很微妙啊。”
“那是,我肯定站姑娘们一边,不好好努力升职加薪的话是要回家嫁人的。当一个人一年能挣二十两银子的时候,家里想让她辞工嫁人,可是要掂量一下到底划不划算的,不嫁人每月还能给家里寄一点钱,嫁了人那可是毛都没有。”
“就像你给周兰春出的主意,让她在家养兔子,兔子养成之前她家里可舍不得让她嫁人,但她上次来反应出她家里有点儿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