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水上保卫战(四)
因为建工场的缘故,周边地质水文的情况都摸清楚了,迅速地挑了一处比较远离人烟适合堆沙洲的地方开始动工。那三艘船沿着水路一路绕行过来,最多两天三天就会进入打埋伏的地方,所以祁可的这个计划时间还蛮紧张的,因为她们这么干的同时,还不能影响水面上正常的船只通行,只能晚上做白天停,必然拖慢了速度。一路跟踪的监控小飞虫传来新画面,船上有两个鼠疫病人死亡,最可怕的情况发生了。因为在船上无法处理尸体,不光是船舱里那些奄奄一息的病人,艄公和船工无一人能从这可怕的致命病菌中逃掉。在意识到这三艘船完全是干着敢死队的活,搞不好那些艄公船工其实都身染其他致命疾病,可能根本就没想着干了这一票后活着回去时,祁可让副管家腾出了一个专门焚化垃圾的焚化炉用于最后的收拾善后。紧赶慢赶,临时沙洲终于还是如期完成,但那三艘船撞上来搁浅的时间不如祁可预料,三艘船加快了船行速度,没在预期的半夜时分,提前了几个时辰,在阳光正好的平平常常的下午,就这么轰然撞上去了。这事儿说起来发生的很乌龙,船上的病人又死了一个,全身出血,死状比较恐怖,有年轻船工无意中看到一眼被吓到了,惊慌失措之下连累了整艘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控,于是就撞上了沙洲。一艘船歪了之后另两艘船本想绕过沙洲,但水下机器人还在水下埋伏着就为了应对意外情况,见此情景从水下攻击船底,把那两艘本可以绕开沙洲的船也给撞了过去。三艘船就这么都搁浅了。计划里原本是让贾记航行的船在次日清早假装路过拯救一下倒霉的遇险者然后顺便发现更危急的情况立个功,没想到他们现在就撞上了沙洲,时间就这么出现断档衔接不上了。搁浅后,艄公和船工都下来到沙洲上抻抻腿脚,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之前因为大喊大叫闹出这场行船事故的年轻船工自然是受到了大家的一顿责骂,他自己仍然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在一片骂声中腿软地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嘴里直嚷嚷不干了不干了,被他所在那船的艄公拎起来打。“逃难到现在,什么死人没见过现在哭个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这年轻人撕扯着头发,崩溃地大喊。“晚了!不干这一票你以为我们还有几天好活”“我不想死!”年轻的船工跪趴在地上,脸贴地,全身痉挛,恨不得就此闷死自己。“起来!是男人就把最后的差事办好!军师说了,只要我们完成任务,我们的家人他会照顾。”艄公拉了拉年轻人的肩,但没拉起来他也就松开了手。“你信军师的话你见过他!”“我是没见过他,但我们家人那几天吃的肉总是真的。老天爷不开眼,洪水一来,我一家老小二十多口人只剩了这几个,反正我没几天好活了,我一条命能给他们换几顿糠我都是乐意的,何况那几天还吃到肉了。”周围面色麻木冷漠的艄公和船工们听到这话也是点头附和,他们知道自己染了重症,随时可能发病,为了不传给仅有的家人才自愿接下这趟活,给东临县找点事做,牵住他们的注意力,别让战力勇猛的柏家军对军师起疑。
第1011章 水上保卫战(五)
“船搁浅了,船上的人搬不下来,就这样放着吧,我们先走,别让人看到我们,这里迟早会有路过的船发现他们,只要有外人上船就一定会被过到病,没什么好担心的。”又一个艄公走来说道,看他长相,数他脸上皱纹最多,肤色倒都是清一色的黝黑,水上讨生活的汉子没谁是雪白的,都是黑里透红,冬天也缓不过来。“往哪边走”“我们怎么走”“游上岸”“这么冷的天游”众船工好像一瞬间都从发呆走神中醒过神来,七嘴八舌地提意见。“不然呢会飞”三个艄公简单地商量了一番,绕着沙洲的边沿走了一圈,换了个适合下水的方向。“走吧,从那边游上岸。”“趁还天亮赶紧走,上岸还能收拾一下生个火。”“把船上的干粮都带上,互相拉一下,别死在水里,太冤了。”艄公们吆喝着,带领众人把干粮都搬下来分掉,一人背一点,活动手脚当先走向下水的方向,他们几十年的行船经验找这种生路一向是小菜一碟。“沙洲露出水面这么大面积,说明水下更大,往这边游水浅,只要下水不害怕肯定能平安上岸。”临下水前,艄公们还不忘激励几句,然后三人站成一排,迈进了水里。看见艄公带了头,在冰冷的水里很快就游了一半离岸边不远了,其他人不再耽搁时间,咬牙下了水,飞快地向岸上游。三艘船充当船工的人加起来有五十多个,艄公做老大,都是识水性的人,只是游水的速度有快有慢,费了将近两炷香的时间才陆续全部上岸,在一片野地里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生起数堆火,各自围坐火堆前烘干衣服啃干粮。就这烤火休息的工夫,就有好几人发病,有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的,也有突发高热一下子就烧得神智不清的。他们身边的人面无表情地捡起他们掉在地上的干粮分掉,没人对生病的人予以任何照顾,也照顾不了,每个人都可能发病倒下,他们当中其实有人在觉得自己头痛头晕,但只要还能站起来走路就不能停,留着体力尽量靠近东临县,为了仅存的家人他们必须这么做。三个艄公单独围着一个篝火,他们水性好经验丰富,最先下水最早上岸,在搜集枯草树枝准备生火时把附近转了一圈,找到了不少有人烟的痕迹,所以这会儿坐在一起商量怎样拆分队伍混入当地人中间。“看地面痕迹,这附近肯定有村子。”“对,水边有船底在地面拖动的痕迹,有人在这里修过船,有船那肯定不是流民。”“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是有村子肯定也很封闭,我们这么多人呢,要不直接把村子抢了”“村里肯定有女人。”“这种时候还提女人干什么”“说说都不行了女人这么金贵”“就你这破烂身子,女人在你面前脱光了又怎样,你硬得起来嘛你女人女人,光会过个嘴瘾”“我这不也是想着我们这么多人,万一有谁运气好能留个种呢”“生病烧傻了脑子留什么种忘了自己一身病种还没长成苗女人都生病死完了,还留种呢。”“好了好了,商量正事呢,拐到女人身上干什么。”三个艄公互相争执了一番废话,总算将话题又扯回了正题上,讨论起怎样混入本地人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