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错了!饶了我啊饶了我!”
成瑞年嚎得嗓子都哑了,他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本能地知道落在爹爹手里就没有好日子了,松了力气使劲往地上躺,衣服都被扯得不像样,只想打滚撒泼,以往这一招对母亲和乳母婢女都特别有效。
成封看到儿子居然想要躺地撒泼,更加生气,单手将人手拉起来夹在胳臂底下,怒气冲冲地走了。
一屋子女眷阻拦无效,眼睁睁看千娇万宠的小少爷就这么被大人拎走了。
“夫人啊,这是怎么了啊?小少爷怎么会突然惹到大人如此暴怒啊?”乳母捂着胸口,眼泪汪汪,想到少爷被大人带走不知道会被怎样教育就揪心一样地疼,“少爷还这么小,吃不了苦头哇!”
“是祁可……是祁可!”孙玉莲发了会儿呆,虽然心疼儿子要吃苦头可又不敢去追,猛然想起来儿子祸从口出的根源,“少爷想要祁可的狼,叫大人去帮他讨,说祁可要是不给就打她军棍。这一下就惹怒了大人。”
“一匹狼嘛,少爷不愧是柏家军的好儿郎,小小年纪就敢养狼。”乳母抹着眼泪,无条件站小少爷一边,“大人发这么大火干什么,祁可有那么多头狼,我们小少爷看上了还要开口讨就很失身份了,祁可也是个不懂事的,就该主动送一条好的给少爷,一条不够,三条五条的也给得,何必闹成这个样子,这不是寒了小少爷的心嘛。”
孙玉莲听着乳母的话,也是越听越觉得生气,心里生出对祁可的不满,要不是祁可用狼来送信,勾得少爷心痒痒,根本就没这场事!
“祁可立了几次功,胆子越发大了,我看她现在是有点飘飘然了,以为没人管得了她了。”孙玉莲扯下挂在衣角的手帕,泄愤一样地用力扭在手指上,将一方好帕子揉得不成样子。
“祁可既然是大人治下的女军户,夫人也有权教训她的,把她叫来镇上给少爷出气!”乳母用肘子顶了顶身边的婢女,问她们意见,“你们说是不是?”
“是的是的,少爷受大委屈了,都是祁可惹出来的,就该叫她吃些教训,不然她还不得翻到我们头上去了?”
“没事把祁可叫来镇上,当她傻的?”孙玉莲好在没气昏头,还记得祁可不是一般的聪明人。
“夫人要她来镇上说话,她有什么理由拒绝不来?”乳母这话说得也是理直气壮。
孙玉莲沉默片刻,手指间的手帕紧紧一绞,做下了决定。
“我与祁可也许久日子不见了,也是该见个面联络一下感情,不然生分了可怎么好。”
“那可不。”乳母擦干眼泪,趾高气扬地抬起下巴,眼前仿佛看到了在夫人面前唯唯诺诺抬不起头的祁可,心中生出一丝得意。
第848章 夫人要请客(一)
祁可自是不知她派狼去送信结果给自己惹桩事,这会儿她正在书房里对账。
她这公粮交完了,派去四平县跟曹氏家族打擂台抢他新粮货源的副手们也收获颇丰,为了不引起曹族长的警惕,派去的副手打扮低调,操着周边各县的方言腔调洒出银票或者金票,抬点价也无所谓。
有的粮行是老招牌,有自己一套规矩,一般只做熟人生意,新客都要老人带,不怎么接直接上店里来的大买卖。
这也没关系,有钱不赚自有别家赚,副手转身就走,要不了多久街上就会传开一条消息,某某某粮行刚刚做了一笔大生意,有豪客付了多少多少钱买了多少多少粮。
这种事发生一次就让人挺难受的,想想这差价,心塞不心塞?
购粮的副手们手中金钱充足,玩得起,同样的招数用了一次又一次,砸得曹氏和他们分散在各地的合作伙伴无比难受,头号大粮商手中周转的新粮却比往年都少,从他手上拿货的下家带了钱来提不到货,那是诸多抱怨。
曹氏想追查底细又无从查起,副手们做一次买卖换一张脸,上哪找他们去?
祁可这战术就是用金钱来挑拨离间,打抬价的价格战,非常的粗暴凶残。
现在能收的粮食都收完了,悄悄地运去南阳县贾家村,在那里卖一部分,剩下的送四柳村来做祁可的存粮。
所以这前前后后的各种倒腾,现在可不就得坐下来对对账,考虑一下明年夏收怎么玩么。
钱账都在照临手上,那是一斤一两一银一毫都不会有半点错处,连搬运和运输粮食的损耗都算得清清楚楚。
对完账,大王带着小弟正好跑回来了,看到它们还带回了报酬,叫祁可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坐下来揭了成封的回信,一目十行地扫完。
成封手上只有两个军医无学徒,派不出人手来学冻疮膏的制法,镇上人口也少,所以他信上说若是士兵和军户们需要,让他们自己来四柳村买,他不打算管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