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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就是公审的大堂,百姓可以站在仪门外围观,整个审案过程和最后的判决还能教化百姓遵纪守法,二堂的私密性更强,既可以日常署理公事,也可以审案做调解,尤其是碰到跟女子有关的犯罪比如强奸或者其他跟隐私私密有关的案子都可在二堂审理。

协调赔款也算是隐私,原被告双方都没有异议,谁都不想让外人知道这场官司唐家赔了多少钱,于是唐赟连口茶都没喝到,主簿就起身引领双方绕去了二堂。

县尊大人已经在二堂等着了,请了薛把总在旁边一张椅子上落座,原被告双方分列底下,没想到唐赟身上也有个秀才功名,只是读书天赋到此为止才不得不转了其他营生一心挣钱养家,读书人行商有多掉价暂不说,反正他见官不用跪。

唯一要跪的人就变成了唐家的管家和照临。

县尊大人有心卖柏擎一个好,免了照临的跪,捎带着也免了管家,然后这场官司直接开始。

第659章 挨打要立正(七)

祁可雇的秀才卯足了劲摆事实讲道理讨价还价。

状纸中前面的内容唐赟都认,祁可名誉受损都是他唐家人搞出来的事,这点他不否认,但同时,他也说不清他们家坑祁可的动机是为了什么,心里隐约觉得可能是弟媳跟祁可不知几时结了恩怨,为了保护自家名誉,只能推说是家里人急糊涂了,口不择言干出蠢事。

这种理由自然是没有人信的,家人只是嘴巴上说说要告状,到真的派人来官府告状,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件事,唐赟数次从祁可手上购买山货,他本人非常清楚祁可有没有卖过有毒菌子,却还是任由家人诬告祁可,惹出今日这桩名誉官司。

唐赟对这样的指责全盘接受,他不为自己辩解,一心将重点放在最后的赔款上,五百两对他来说太高了,东临县这样一个又穷又缺粮的临海小县城,富户这名头说得好听,其实到了外面的县也就是个中平小康人家,一次性掏五百两现银挺要命的,这样一笔钱能买好几百亩地了。

但状纸上理由充分,字里行间都表示没有讹诈的意思,祁可是个不值一提的军户,柏大将军任命的小村官而已,她的脸面不值钱,那么朝廷一品大将军的脸面值多少钱?

这样一比较,县尊大人和一旁的主簿都觉得五百两的赔款要低了,要到一千两都不算多。

唐赟满头满身汗出如浆,柏大将军的名头立在眼前,叫他再难说出什么有利自己的话来,身后的管家更是心知大势已去,脸上着急,同样帮不上一句话,心里更是已经在盘算这笔银子拿出来后家里要如何缩减开支,还有生命垂危的二老爷和二房的未来怎么办,更别提家中生计还需要钱。

坐在上面的县尊大人和薛把总都看出来唐赟是输了,他俩虽然不知道唐家是否拿得出这笔银子,但如果他说不出这笔赔款不合理之处的话,这五百两可就要定下了。

其实这笔钱数都不是祁可定的,而是照临定的,照临比祁可清楚唐家人支付的上限在哪里,反正以后也不打算再合作了,干脆让他们狠狠痛一次,痛到挠心挠肺才会懂得说话做事先想想后果,不要随意拉无辜人背锅。

所以照临坚持五百两一文不能少,矛盾无法协调的话,就请县尊大人宣判。

县尊大人看唐赟实在可怜,但他更不想得罪柏家军,唐家人是他治下百姓,柏家军却直接掐着他任满后能否平安迁任,哪头重要,不言自明。

于是,县尊大人在听够了底下双方来来回回的轱辘话后,执起手中惊堂木一拍桌子,准备最后一次调解,调解不成就宣判。

调解结果没有丝毫悬念,在照临那边有理有据地提出赔款的计算方式时,唐赟彻底放弃挣扎,因为照着照临的算法,这五百两还是抹掉了三十多两的零头没要,看在合作了一年生意的份上祁可仁至义尽。

这话也等于明说双方合作关系到此结束。

县尊大人看到薛把总点了头,他也不再拖延下去,就此宣判。

第660章 挨打要立正(八)

唐赟带来的管家无可奈何地从袖子里掏出五张百两面额的银票当场交到照临手上,他们出门时自然是带了钱的,做两手准备嘛,万一谈成了少给一百二百两自然最好,要是没谈成当场付了也省得日后又有纠葛。

案子到此结束,薛把总赶着回去复命,跟县尊大人简单地寒暄几句后,一群人陆续告退,由主簿送出衙门。

到了衙门外,照临先跟薛把总道别,看着他与手下士兵们一起骑马离去,接着结清了讼师的尾款和酬谢,然后不再理会身边的其他人,挤开围拢上来的百姓,迅速地拐进附近的小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