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 小朋友,你没用了。”
负责人冷笑,扣着扳机的指节逐渐用力。他决定先解决了这个碍事的小孩,然后直接打断“川一先生”的手脚。
孩子隐隐约约的抽泣声萦绕在沢口耳边,明明很轻,却像是狠狠敲击在心脏上。
扳机扣动的前一瞬,沢口猛地冲了出来。
他脸色惨白,嘴唇灰败,全身都难以抑制地颤抖。
如果他今晚没有冒险来到这里,一切都不会发生:警报声不会响起,这个孩子也不会被挟持。稚嫩的生命因为他而岌岌可危,他实在做不到背弃自己的良心,强行忽视血淋淋的现实。
所以哪怕害怕得要死,哪怕明白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他还是出来了。
扣着扳机的指节瞬间松动。
负责人有些意外,重新审视眼前的人。
“没想到你真的会傻傻地跑出来。”他的目光耐人寻味,“我还以为这年头不会再有这种愿意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人。”
沢口颤抖着开口:“不,不是素不相识。”
是还债。他在偿还父亲欠下的血债。
每一条被运输的“货物”信息,每一个血色模糊的电子记录,都曾一遍遍在午夜梦回间真真切切地浮现。在那段狼狈不堪命悬一线的逃亡生涯中,他无数次绝望地质问为什么偏偏是他要遭受这种苦痛——直到他被司先生接走,然后在一盏有着精致的银质镂空灯罩的台灯旁,看完那245份资料。
他依旧记得那个夜晚的月光,从窗棂淌进来,撒他一身。
月光冷得彻骨,指尖僵硬。
被挟持的孩子忽然不哭了,杏仁般的黑眼睛愣愣地盯着沢口,眼神茫然,又好像隐约明白自己暂时安全了。
“你想怎样?”沢口咽了口唾沫,勉强压下一点颤音,“不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