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即便是重烨没有兵权在手又如何, 如今孙礼手里头握着的,哪一位不是将军曾经的麾下旧部, 即使他如今身居高位, 生杀予夺,又真的能够就此高枕无忧心无芥蒂地调用这些兵马吗?”

她这番话着实说到了湛墨和湛白的心坎里, 两人相视一眼, 眼底皆是隐隐的赞成之色。

“对了军师, 有样东西,将军要托我转交给你。”湛墨从袖口中掏出一封密信来, 郑重地交到喻青嫣的手中。

猝然望见湛墨手腕间裸露出来的那道醒目伤疤, 喻青嫣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的伤势如何了?”

湛墨将重新袖子拢好,淡淡苦笑一声:“如军师所见,神医已替我们接了筋脉, 休养了将近一年, 如今日常的行动已经不成问题,只是手不能负重,脚不得疾走,也同废人没什么两样。”

“不过即便是无法追随将军上战场, 也可以在汴京城内隐姓埋名做个暗桩, 幸好不算是一无是处。”

喻青嫣望着他们有些黯淡的眼睛, 心里头也颇为难受。

当年他们二人意气风发, 黑白二将之名威震四海,如此自矜自傲,就连提起穿云骑的名讳,都会不自觉骄傲地挺起胸脯。如今却如同被人剪去羽翼的雄鹰,再也无法展翅高飞。

若说不为他们惋惜遗憾是假的。

喻青嫣将信收下来放进怀里,没急着拆看看,而是独自一人怀着重重心事坐上了庭院里搭好的那架秋千。

既入了冬,户外冷风掺杂着细雪,便不适合再荡秋千,但她却像是没感到寒意一般坐在上头枯坐了好久,垂眼盯着自己那双悬空的昙花纹样绣鞋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