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山高水长,一别两宽。
这才该是聪明人的活法,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西境的恣意欢畅,才在汴京不过呆了月余,便感到说不出的压抑与苦痛。
她也许并不适合这里。喻青嫣想。
可是一想到之前答应慕策之的那些话与他满身是血倒在她面前的画面,喻青嫣的心便一阵接着一阵地发疼,连带着光是想想要抛下一切离开这里,都觉得充满了负罪感。
明明她都答应了他,要替他治好心疾,从此能够和这世上所有平安康健的人一样,大大方方无所顾忌地行走在外头。
明明她都答应了他,这次救完人,就心甘情愿地住在晋王府里,每日同他拌拌嘴,再使点小心思去求和。
她还没吃够刘嬷嬷做的酥酪点心,没学会云绿教她的打络子,院子里刚搭好的秋千也还没来得及试着荡上两回。
未免有些太遗憾了。
这么想着,喻青嫣的念头在无形中发生了一些更改,并且如同燎原的星火一般,瞬息间燃烧到了她的心头。
不远处的察六和裴辽已经安顿好了伤员,打算离开这里。
裴辽见她还独自一人坐在原地,慢慢地踱步过来,一并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的脸上有一道长大约三寸的伤痕,从左脸脸颊贯穿到下巴处,乍一看狰狞而吓人,完全破坏了他脸上原本的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