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晚之后,湛白才知道喻青嫣压根不是什么偷懒小卒,而是他的姑奶奶小祖宗,是重烨放在心尖上护着的姑娘,从此再也不敢随意招惹她。

重烨替喻青嫣出了气,就偷溜到了她的帐子里,在床头坐着守了一夜。

她夜里出的冷汗和泪水几乎打湿了枕巾,却自始至终没同他吭过一声委屈。

所以从喻青嫣开始说起军令的时候,重烨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喻青嫣不留下,不仅仅是因为她自己,更多的是为了他,为了整个西境的安危。她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又怎能让人再辜负一片心意。

“好,”重烨盯着眼前姑娘像是被露水打湿过的眼睛,绽开了一个妥协的苦笑,“但首先你得让我知道人在哪里,是不是安全的,有没有冻着或者饿着,会不会让人欺负。若是不知道这些,我就算日后回了西境,也断然不会安心征战。”

喻青嫣见他答应,长舒了一口气,扬起脸笑道:“好,我会定期写信,绝不隐瞒,让你知道我究竟过得如何。”

重烨见她笑了,也慢慢跟着扯出一个笑来,然而心中却慢慢泛上一阵苦意。

他这人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太多人的希冀,以至于这一生从不敢言爱,从不敢言败。

既是如此,很多开始也不必再开始了。

临近晚膳的点,后厨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喻青嫣自屋后绕过来帮忙煮药,才端起一个滚沸的锅,手上便传来一阵刺疼,差点打翻了这壶药。

葛清明眼皮子也没掀一下,直言道:“有伤在身就去歇着,这里有我在,出不了错。”

“我没有受伤,”喻青嫣认真解释着,连忙否认,“葛神医你也忙了一下午,我方才已歇了许久,要不轮换着看药吧。”

葛清明依然没动,从怀中忽然掏出了一个瓷瓶,往她这边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