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秦易留恋地看了一眼岸边的热闹,挤到了甄重远身边,一边推着车一边问:“老大,为何我们不前后夹击?干脆灭了那武夷水师?”
甄重远扶着车:“这一仗,武夷水师输不了。”安王手下最缺的就是水兵,哪怕甄重曜这个冬天都在让人训练水兵,也不可能短短几个月就和成立了两百年的武夷水师相提并论。再者,自己也就这五千人左右,别人说不准把他们当水师一伙全灭了,他找谁说理去?
郑老大早就备好马牛和车等着了。见到他们来,他们立刻就上前去将粮草都转运了过来,分几条道分别往东而去。
几乎就在同时,连珞珞猛地惊醒,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床尾处,只有一星小灯还亮着,入眼仍旧是熟悉的陈设。旁边的小床上,馒头正呼呼大睡着。屋子里一应都和入睡前一样。
虽是初春,连珞珞也出了一身汗,心还砰砰直跳。见各处都安好,她伸手摸到了胸前挂着的绳子,这才心定了下来,躺了下去。
胸前挂的是一枚羊脂白玉的平安扣,是甄重远离开那日的时候送给她的。自他走后,平安扣从不离身。每每她从夜间惊醒,或是思念成疾的时候,只有它才能给她一些慰藉。
她抚摸着那温润的玉扣,没有了睡意,心思逐渐飘远:他这回渡江后,已经几个月没有消息了。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可吃得饱穿得暖?
她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已天亮了。火盆早就熄了,被窝里已经凉得没有一丝温度了。连珞珞索性也不躺了,起身拿了鞭子就下楼了。
当她挥起日益熟悉的鞭子时,嘴角苦笑了一下:之前他在的时候,自己觉得每日的晨练都是折磨。如今他走了,这习惯倒是渐渐养成了。她叹了一口气,手中的鞭子挥得更加有力。既是练了,就好好练,到时候他回来,也让他瞧瞧自己这段时日的进步。
太阳逐渐升起,亮堂了许多,风也轻了许多。连珞珞练得额头都出了细汗,这才结束一早的练习。
她刚走进后门,就闻见了一股浓郁的香味,细细一辨,扬着鞭子道:“冬菇、萝卜、白菜、豆芽,还有,春笋?这么早你们从哪里去挖到的春笋?”
馒头开心地蹦出来:“过来什么都瞒不过师父的鼻子。这是昨日小风带我去挖的,就在河边,师父,你说我要不要炖些火腿进去呢?”
“既是素高汤,何必让肉去抢了它的鲜美。”连珞珞用鞭子头轻轻敲了敲馒头的脑袋吗,“今儿个晌午我们就吃全素宴吧。让你们知道,不是只有肉才好吃。”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惊呼:“这位客官,我们今日还未开张,你不能进去阿。”
“我有急事,一定要见你们老板!”一个年轻的男声传来,声音里似是非常着急。
连珞珞正好站在后院和厨房前厅的穿堂处,探了个身子看了一眼,觉得那人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握紧了手上的鞭子:“让他过来吧。”
前头那人听见连珞珞的声音,立刻撞开了小二的胳膊,飞快地冲了进来。那小二吃痛,仍旧敬业地跟在身后:“老板虽然准你进来,但不准造次!”
那人看了一圈,看出连珞珞的身份,连忙上前来:“老板,借一步说话。”
他这话一出,那小二和馒头同时拦在了连珞珞的面前。连珞珞越看他越是眼熟,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事,你们在此守着,你跟我过来。”
眼看着那人被连珞珞带到了旁边,馒头心里十分着急,低声道:“你在这里盯着,我去叫方大人。”师父早上练武就在院子里,没让方大人跟着,可是她不能让师父冒这个险。
连珞珞走开几步,双手抱在胸前:“我就是本店的老板,说吧,找我什么事?”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敢问,是否是车老板?”
还认识自己?连珞珞点了下头:“我是。”
那人松了口气,左右看了看,连忙低头摸向了怀里。
看见他伸手入怀的时候,连珞珞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鞭子。直到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信,连珞珞这才将鞭子挂在了后腰带上,另一只手接过了信。
入手却觉得信封十分厚,还有些硬,不似普通的纸。她抽出一看,展开叠开的信纸,入眼就是一块令牌。
令牌用紫檀木做的,周围是金边,正中间是一个雕刻的苏字。顿时连珞珞就想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的了:那日在靖河边上,那个来寻苏家小姐和丫鬟的小厮,好像叫什么松问。看来,真是苏家的人了。
字苍劲有力,不是女子字迹,不练几十年没有这个功底。开头就是苏恒口吻,说的事却让人心惊:昨夜,甄重曜派了手下夜袭长江北岸。苏恒得到的消息是,甄重曜要连甄重远一并一网打尽。并且甄重曜做了两手准备,暗中派了人来萧城,要将连珞珞活捉回去,拿捏甄重远。如今甄重远下落不明,而甄重曜虎视眈眈。苏恒已经准备好东西,在萧城城门口等他,先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