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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退下后,甄重曜打了个酒嗝,提起酒壶道:“兄弟们,今儿个难得聚在一处,可要尽兴。”话还未说完,他身子就一歪,差点儿没摔下去。

甄重昀扶了甄重曜一把,担心地道:“三哥,你已经有酒了。这酒多了恐对身子不好,不若我们以茶代酒,坐下说会儿话。”

听闻对身子不好这几个字,甄重曜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你我正值壮年,喝几口酒吃几口肉又怎么了?都是那起子御医乱掉的书袋罢了。既是难得相聚,我们不醉不归!不光要喝酒,龙抬头的时候,我们几兄弟还要进山去打猎!一个也不许少!来,喝!”说着,他自己执壶给众人倒酒。

几只酒杯碰在了一处,众人一齐笑着喝下。至于那酒的滋味,就是个人自己体会了。

第120章 后悔

烟火燃了一晚上, 当梆子敲过三更之后,安王起身离席,众人这才跟着散了。

甄重曜出门的时候不要人扶, 一路笑着跟人挥手示意, 歪歪斜斜地走出大门,撑着走到了轿子里。一坐进去, 他身后伺候的小厮长随齐刷刷地松了口气,连忙让人起轿, 又低声吩咐让轿夫抬稳些。

一下轿子甄重曜就吐了。他撑着墙,吐到最后嘴里满是苦味。小厮忙捧上了醒酒茶, 还低声道:“爷, 方才皇子妃已经遣人问过您几次了。”

茶的苦味让甄重曜的脑袋清醒了不少。然而转头的时候他眼前一阵恍惚,他扶着墙,手指触摸着那粗粝的墙面,脑海里却是一声冷哼。

他老早就打算笼络苏家。苏家作为一个百年书香世家, 自己只不过略通文墨,自然是不可能以文采取胜。最方便也最牢靠的就是联姻。他自打有了这个主意, 就各方打听了出来, 然后就知道了苏恒原配的事情。

要结这门亲,那就什么差错都不能有。他派人去打听, 居然打听出了当初那位夫人当时并没有死,而是被人救了。他多方打听,各种谋划, 就想要卖苏恒这个好。谁知道, 竹篮打水一场空, 居然被甄重远阴差阳错地占了先。

那日御前奏对, 恐怕除了皇上, 在场没一个人信的。可是他也看出来了,苏恒和她之间,恐段时间无法解开心结。再加上甄重远的虎视眈眈,他只能选取一个更稳妥的方式,退而求其次娶了苏婉。

可是,也就是在成婚次日敬茶的时候,父皇出面说了两句。过后,父皇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媳妇儿。相反,父皇却在几次宴会时提到甄重远身边那个管事。而他成婚后才知道,苏恒居然在他们成婚前悄悄去见过这位管事。

这事让甄重曜怒火中烧,逐渐冷落了苏婉。哪怕得知苏婉有了身孕,他也只是让人多看顾着,其余该怎样就怎样。比如今晚,他站直身子后,也只是吩咐道:“今日饮了酒,恐熏了皇子妃,就不过去了。就在前头歇了吧。”

他盯着前头引路下人手中灯笼照出的那一方亮处,抚了抚砰砰直跳的心口:既是这一步走错了,他总得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这段时日,就瞧瞧到底有哪些人可用吧。

接下来的这个春节假,甄重曜每日里早出晚归,都是醉醺醺地回屋。出了元宵节,他就卯足了劲儿要在龙抬头这日大展身手,让这些兄弟们瞧瞧,跟着自己是有前途的。

转眼间就到了二月二。今年这雪下得早,下得多,一直到正月二十五都还下了一场大雪。二月二龙抬头这日,倒是难得的一个晴朗天气。一众人到了林子边,瞧见积雪化到一半。

大皇子甄重时的马脚下打了下滑,被他及时勒住了。甄重昀担心地看了一眼树林子:“不然我们哥儿几个寻个庄子散散?”

“我们哥儿几个风里来雨里去,什么没见过,不过是一点儿雪罢了。”二皇子甄重昌手中的马鞭子在空中虚挥一把,双腿一夹马肚子,“横竖我今儿个是要去的。哪位不去就自便吧!”

甄重曜也挥了一马鞭:“那以一个时辰为限,比我们哥儿几个谁猎到的猎物多。你们也是,猎物最多的有赏!”

一时间,各种马蹄声马鸣声响彻林中。

甄重曜让身边的长随们也各自散开去打猎,只为拔得头筹。昨儿个宿醉的他今儿个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兼之一路行来除了几只兔子,什么都没见到,他也有些兴趣缺缺。

就在此时,他忽然瞧见前头灌木丛中传来动静。一个影子从灌木丛后跃过去,那花纹,正是黄黑色。莫非,是老虎?甄重曜立时从身后箭筒抽出了一支箭,勒了下缰绳让马放慢速度慢慢靠过去。

马儿缓缓往那边走着,他松开缰绳,双手搭弓正在瞄。忽然耳朵边闪过嗖的一声破空声。莫非有人也发现了?他立时回头,还未反应过来,马儿忽然发狂一样往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