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尧天哭笑不得,说:“褚老,您给我留点儿面子行吗?”
褚行川哼了一声,没再理会祁尧天,转而对沈飞鸾说:“就你叫沈飞鸾是吧?我见过你,沈家嫡系,天赋异禀的玄门术士。”
沈飞鸾一愣,赶紧说道:“见过褚老。”
褚行川眯了下眼睛,说:“你是来拜山头的还是来拜师学艺的?”
“……”沈飞鸾被他身上那股子悍匪气息震慑住,赶紧说:“您误会了,我是来问一下入学考试分数的,我有那么些许微少的小疑惑。”
褚行川脸色拉了下来,看起来面相更黑了,似乎对沈飞鸾的来历很不满意。
褚行川黑着脸说:“原来是这种小事,哪儿不理解,说来听听。”
沈飞鸾有点怂,下意识看了眼祁尧天。
结果眼神还没收回来,就听老褚呵斥道:“看他做什么?他脸上有字儿吗?他能替你考试吗?男孩子家家,要学会独立自主,你回答问题需要经过他同意吗?”
沈飞鸾内心疯狂飙泪,老褚是真的凶,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凶!
他觉得老褚脸上写了五个大字直视我,崽种!
祁尧天也是醉了,举手投降,说:“我离远点儿,褚老你要喷就喷我,谁让我帅得惨绝人寰,总不经意间吸引别人的注意呢。”
褚行川哼了一声,中气十足道:“小沈,你接着说。”
“……”沈飞鸾眼神都不敢再往别处瞟了,说:“我觉得我入学任务,完成得还算可以,怎么只有二十分啊?”
褚行川反问:“你觉得你哪里完成得好?”
沈飞鸾想了想,说:“我解开了厉鬼的怨气,还放走了所有被困的水鬼,让他们安安心心去投胎,还杀了佯装河神的恶鬼,解除李家村这些年的隐患。”
听完后,褚行川冷冷说:“你灭除恶鬼,解开怨气,所以我给了你二十分。”
沈飞鸾不理解,说:“那丢分项在哪儿?”
“李家村任务,是让你化解怨气帮枉死鬼投胎,标准答案是在河边摆法场、破除束缚、念往生咒净化缚地灵的怨气,再送他们走。”褚行川说:“你问问你自己,这几个步骤你做了哪个?”
沈飞鸾说:“哪个都没做。”
褚行川说:“那你还有什么问题?”
“可我用了别的法子,化解了他们的怨气。”沈飞鸾不服气,说:“他们的怨气都是从河神娶妻而始,河神灰飞烟灭魂飞魄散,这些女鬼的怨气也就消失了,自然就会心甘情愿去投胎,何必再念往生咒?”
褚行川脸色一沉,说:“你这是在放屁,往生咒是用来消灭四重罪、五逆罪和十种恶业的,你省去这么一步,这些魂魄到了阴曹地府,要因杀鬼而受到刑罚。更何况,你以鬼杀鬼,这本身就不对。”
沈飞鸾说:“那恶鬼假扮河神,害死了那么多无辜女孩,本就当诛,我若是亲自动手,自然能让它死无葬身之地,但这样哪儿比让女鬼们手刃仇家来得痛快?我杀鬼和鬼杀鬼,本质上并无不同,鬼杀鬼的效果反而更好。”
“这二者当真完全一样吗?”褚行川冷声说道:“鬼杀鬼,鬼吞鬼,都会吸收鬼的阴煞之气,会继承它的恶孽,鬼魅便是靠此来提升修为的,那恶鬼假扮河神二十余载,早已罪孽滔天,业障深重,女鬼们将它吞了,这些业障会转化为鬼力,被女鬼继承。且不说他们会不会乖乖回归阴曹地府,纵然回去,又该如何干干净净投胎?”
沈飞鸾愣了一愣,这些问题他并非没想过,却从来不觉得是问题。
“更何况,你放纵厉鬼害人,这才是最根本的错误!”褚行川声音颇有厚重感,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紧张严肃的气息,“你身为玄门术士,无论何时,都不应眼睁睁看着厉鬼杀人,更何况是女杀父,这更是罪大恶极,从本质上就大错特错!”
褚行川压迫感很强,这让沈飞鸾有些唿吸困难。
可沈飞鸾并不认为自己错了,也一板一眼地说道:“褚老,这世上万事万物,总要分个因果,厉鬼杀父,只因她父亲造孽在前,自己种下了因,方才有自己被厉鬼所杀的果。李小小最后一抹残念,之所以未曾消散,就是因为当初超度她的时候,只念了往生咒,不曾真正解除她心中的怨恨,我只是信奉善恶到头终有报,又有什么错?”
褚行川被沈飞鸾的一套说辞给气笑了,说:“你是人,不是鬼,你错在放任厉鬼去杀人,也错在冷眼旁观,人就是人,你身为玄门术士,却站在鬼的角度,替鬼来害人,这叫本末倒置,这叫无理取闹,你的原则就是与玄门正宗不符,这才是问题所在。”
沈飞鸾眸子沉沉,盯着褚行川片刻后,才开口问道:“可厉鬼生前也是人,并非所有厉鬼,都是罪大恶极,罪不容诛,偏偏有些人类,却畜生不如,罪孽深重,这又该如何去解?”
“玄门术士,只管玄门,有人犯罪,自有人间法律惩罚他,而不是由我们越俎代庖,替天行道。”褚行川说完,重重哼了一声,一拍桌子说道:“小小年纪,居然敢放鬼杀人,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几百年前老祖宗的想法去超度厉鬼,你比我这个老古董还老古董,说难听点,你这是共犯!”
沈飞鸾就不乐意听到这些话了,上前两步按着桌子和褚行川互瞪着,说:“我要是想当共犯,直接把我的鬼仆放出来,一口吃了李铁的生魂就完事儿了,用得着厉鬼小姐姐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