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大了。下山。离开闻人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离开先生。诸如此言,皆是张错的逆鳞。
少年逆鳞被拨疼,冲劲儿突然就拱上来,这时便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不!不……不离开先生!”
“先生!”张错借上这股劲儿,咬了咬牙,“我你我其实、一直、想问你我想说我”
张错感觉到自己那嘴唇微微颤抖:“先生有没有、有没有想过和一个人,一生”
“阿错。”闻人听行忽然打断张错的话。他弯下身来。
二人的距离拉近,彼此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只要有一方稍微再靠前一点,他们的鼻尖就要碰到一起。
张错从没被闻人听行这么近距离注视过,一时间心如擂鼓,横冲直撞!——先生的一双眼,是他的珍宝。从小到大,独一无二的宝贝。
他真想,一辈子都在这双眼里。
张错的脸滚烫,呼吸也热到快烧起来。他像是被蛊惑了,恍惚着小声低喃:“‘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小时候,先生教我的”
闻人听行眉心动了下,再次打断张错:“阿错,你走吧。”
他的声音很沉,猛地压住张错,张错顿觉被从头兜下一盆凉水,身上的滚烫温度被倏然扑灭,冷得肩头一颤。
闻人听行直起上身,抬起眼睛不知道在看哪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错心脏狠狠地抽打肋骨,心跳比鞭子烈,打得太狠,似乎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完成一次自杀。
张错听见自己问:“先生说什么?”
闻人听行转回视线,看了张错一眼,他突然笑笑:“你走,去厨房拿点吃的给我,别蹲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