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碎发垂在闻人听行脸颊上,张错犹豫片刻,上前伸手轻缓地将碎发拨开。
闻人听行脸色缓和不少,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他脸上就已经看不出疲惫脆弱,好像刚才站都站不稳的人不是他一样。
张错的目光从闻人听行额头开始往下移,眉毛、眼睛、鼻梁、嘴。
他的视线定在那淡红的嘴唇上。
巫,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张错这样想。
如果先生不是巫主,那很多罪,他根本不必遭。刚才,他一定很难受。
张错抿了抿唇,清楚感觉到胸口一阵发闷,同时又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块什么。
缺了
先生刚才是想避开他。先生为他好。他不让他学巫,他就不能真的陪在他身边。
他比不过老管家,更比不过闻人晓眠。
他总是个孩子,被先生庇护,依靠先生活命。
张错眼底一片黯。
他愈发胡思乱想。
想到最后,想着——先生的嘴唇很好看,像花瓣。
最后的最后,他又想——你能不能让我离你再近一点?
真不甘心。
于是,张错像被邪祟附体似地往前靠,靠着靠着,就侧过头,嘴唇在闻人听行嘴角碰了一下。
轻描淡写,蜻蜓点水。
张错一点一点坐直腰板。他慢慢捂住自己的嘴,体会着一身安静皮囊下的四分五裂。骨骼似乎在一节一节崩塌,一块一块碎成腌臜,心肝脾肺接连动荡颠簸,在横冲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