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说:“不是”
“那你第一个喜欢的人是谁?”闻人听行揽过张错肩膀,把他抱进怀里——真单薄,消瘦,但骨头硬,硬得像支横八叉的钢岔子。昨夜他就发现了。
张错趴在闻人听行怀里。他也不知怎么,昨晚就哭过一场,现在又很想哭。他搁外头敢和野狼对着咬,但一挨上先生,竟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倒赖塞得紧,要变哭包。
张错吸一下鼻子:“是阿娘。”
“我第一个、喜欢的,是阿娘。”——是那个把他当“错”的阿娘。
下一句话,哭腔就上来了:“第二个、喜欢的、是先生。”
“好。”闻人听行的手插进张错半长的黑发里,轻缓地揉张错的头皮,“真好。”
“真荣幸,成为你第二个喜欢的人。”闻人听行说。
张错把脸埋进闻人听行胸口,闻人听行瞧不着,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
埋了半晌,茶水凉了,没那么香了。
张错终于闷闷地重新出声:“先生,我们我们这程这是去哪?”
他一定是不好意思了,粗声粗气地,转话里掺点窘味儿。
“哎呦,可舍得问了。”闻人听行乐了,“还以为你真傻呢,稀里糊涂就敢跟着走。”
“那是、敢的。”张错从闻人听行怀里抬起头,眼睛已经不红了,“也不傻。”
那专注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和闻人听行对视:“跟着先生、去哪、都敢。刀山火海、也敢。”
闻人听行感觉心头微微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