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偶尔,会冒出一两只狼崽子。身上带钻头,带毛刺,生反骨。有的有幸,成个人物,但大多无幸,被乱世碾得更碎,终于非命。
所以,前四个孩子都低着头,闻人听行并不奇怪。直到他与站在最后的张错对上视线。
闻人听行眯起眼睛,微微挑起一边眉毛。
对面的男孩没有错开眼,甚至眼珠子动也不动,就直勾勾盯着闻人听行,眼睛漆黑,像是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闻人听行走到张错跟前。他越走越近,张错还是一直看着他,不闪不避。
“就让他留在我这儿吧。”闻人听行说。
“啊”老管家愣了下,犹豫片刻,过来拉开闻人听行,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先生不知道,这孩子是个结巴。”
“而且”老管家面露难色,“而且,他出身不是很干净。他的生母,是白房子里的。”
白房子,那是最下等的妓/院。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张错天生有缺陷,出身又不清白,若不是先生交代过要把人全都带来看看,老管家是想直接把他安排在偏院,不让他见先生的。
实际上,老管家虽然跟了这位少当家多年,但始终摸不清他的性子。说他是个放荡不羁的人,有时候又极好面子,极喜周全,而说他是个规规矩矩的人单从他自个儿不修边幅的尊容就能瞧出来,更甭说他那些突来的古怪兴趣和想法。
比如,闻人听行对“白房子”三个字并没有任何反应,对张错是结巴也没一点意外。
他眨巴眼,全当老管家在他耳边崩了一枚没味儿的哑屁:“就留他了。”
老管家只得后退一步,恭敬地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