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绢帛总共有好几十张,木桌的桌面最多只能铺满一张,因此他们只有借着灯火一张张地翻开。
那是一幅幅地图。
那是一幅幅将国朝每一个州县的山川土地都绘制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地图。
他们看得啧啧称奇。方灵轻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用这东西造反,可比那些金银和兵器还有用。”
李良钦叹道:“任何一位当权者,恐怕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东西藏在别人的手里。”
危兰沉吟道:“难道,他们真的不止要造蒙元的反,还要……”
方灵轻道:“小时候,我听爹爹跟我说起过造极峰创教之初的事。”
危兰道:“哦?”
方灵轻道:“爹爹说,造极峰在云南创教的时候,正好差不多也是大明立朝的时候,朝廷就已动了想要剿灭它的心。可那时,造极峰才刚刚开始发展,在江湖里明明只是一股不起眼的小势力,朝廷是怎么会知道它的?”
李时珍不知江湖事,奇道:“既然只是一股不起眼的小势力,怎么以朝廷的兵马力量没能剿灭了它?”
方灵轻道:“李大夫不了解江湖掌故,但本朝的历史,您一定是知道的吧?”
李时珍略一思索,了然道:“是了,直到洪武十五年,云南才得以平定。”
方灵轻道:“对啊,可就算是洪武十五年,收复过后的云南仍然不怎么安宁,比如乌撒各部就又发生叛乱,等朝廷好不容易把云南治理好,造极峰已经站稳脚跟,发展壮大。”
危兰道:“如果对于朝廷而言,造极峰有不得不灭的理由,纵然它已发展壮大,朝廷仍可出兵。”
方灵轻道:“小时候我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最近我倒是常常思考这个问题,忽然想到,那时候,京城那把龙椅上的人已经从朱元璋变成了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