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没有必要干涉她这位新朋友平日里的行事作风。
没有必要强迫这位新朋友接受自己的思想。
方灵轻默然一阵,继续靠着这面绘着山水的屏风,阖了会儿眼,脑海中的声音极是嘈杂——是她父亲与母亲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一言又是一语地告诉她:
——只有我的话最正确。
——你必须要听我的话。
方灵轻很头痛,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都很头痛。如果自己可以分裂成两个人便好了,一个自己只听父亲的话,另一个自己只听母亲的话。可她晓得,即便她这个幻想能够成真,她的心里恐怕依然不会对父亲和母亲的话都完全服气。尤其是母亲曾说过,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怎么会?
——这世上怎么会有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她犹记得,那一天她仰着头,问出这句话。
不出意料挨了一顿骂。
唯有危兰在如今告诉她:
——她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的想法。
她的头好像没那么痛了。
危兰见方灵轻此时神色复杂,有些担忧拍了拍她肩膀,柔声道:“你怎么了?”
这四个字的语气恍若青山里的一汪清泉,洗净了她的烦躁,终于让她从回忆里抽离,她睁开眼睛,扬起眉,也展了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