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交接都很顺利。
新官是十一日下午到的,一刻不停就开始交接,当天晚上子时休息,第二天又是从卯时到子时,没有任何扯皮的东西,就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了。
做完,竺年他们一刻都不停,连夜去了沃州那边的临时码头。
一船往北,一船往南。
往北的是竺年,往南的是焦家。
焦大果然带着家人一起去了南泉。他做人倒是厚道,本想把郊外一个田庄留给本家。
没想到本家压根不看在眼里,还对他冷嘲热讽,说他是过年期间找不到买家,卖不出好价钱,又说他打发穷亲戚,把他气得够呛。反正也要走了,他干脆也不伺候了,当天晚上就把本家的人请了出去,在附近的坊里闹了好大笑话。
转天他就把房子田产全都卖了。只留下乡下祖坟所在的田庄没卖掉,留了自家不愿意跟着南迁的兄弟一家看守。
不是说他看不起穷亲戚吗?他还就真看不起了,怎么了?
他就是一个当富家翁的料,没想着泼天富贵,等到了南地照样买些田产,不一样过活?
谁都没想到竺年他们走得那么快,等第二天焦家老太君亲自带着一干男女到府衙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三千骑整装待发的禁军,在尉迟兰的带领下,把府衙前的小广场和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许多得知消息的百姓来送,他们压根就挤不进去,更别说是说上话了。
等被挤出人群,焦家的老太君已经钗环凌乱,一身稍稍掉了点颜色的锦缎衣服皱得像一团咸菜,气得被晚辈们扶着喘了好几口气:“不孝子孙!我是他祖奶奶的宗亲,论起来他得叫我一声姨奶奶!”
这话说的当然是竺年。
人太多,他们又没能到近处去看,只以为竺年也在。
焦家的大媳妇袖手站在一边,掩嘴笑了一声:“老太太也得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认您这个姨奶奶啊?就算人家肯认这门亲,您真就敢接吗?先帝还是人家小王爷嫡嫡亲的姨夫,被人抬着棺材回来的呢。”
她儿子赶紧扯了她的袖子一把:“娘,别说了。”
焦大媳妇一把甩开儿子的手:“咱家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您还姨奶奶呢?真不知道人家祖奶奶是怎么死的?”她冷冷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你是你奶奶带大的,从小和我们不亲。你就跟着你奶奶,当是替我们尽孝。我和你爹带着你弟妹去南丹你瞧不上的外祖家。”
她说完,也不回去收拾东西,带着自家相公、一个陪嫁过来的通房,再加上几个子女,直接就出了城门。
她这个焦家的长媳,也就是外面瞧着风光,实际上成亲那么多年,处处受制,过日子处处谨小慎微。自己的长子轮不到自己养,皇子伴读又怎么样?读书读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