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几乎像是从咽喉里短促地发出一声:“不——”
——
楚倦即将走向“井”。
他的五脏六腑都是疼痛的,腿早就在被关押的第一年被打断,眼睛已经被挖去眼珠,他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依从感觉判断大约还是在地牢里。
头脑之中嗡嗡的响,他本来应该死在今天的,但不知为何他回到了自己濒死的这一刻。
他的感官开始失衡,身体在急速降温 ,精神图景也在迅速崩塌。
他开始沉入一个深沉的梦里,有冰河,有春日,有漫长而温暖的夏天,不再有严寒,不再有痛苦,脱离了哨兵对五感的敏锐感知,不再对向导素有渴望
向导素——
空气中有一股湿润的气息弥漫开来,像是春日有雨的午后,潮湿阴暗而又生机勃勃,阴冷和温柔诡异的交织,顺着他的呼吸进入他的口腔,食道,五脏六腑。
分崩离析的精神图景停止住崩塌的步伐,楚倦在他的精神图景里睁开眼,也许是太久没有睁开眼看见过这个世界了,他的眼里是一片纷繁杂乱的光。
有什么托住他的背把他从“井”里一点一点地拖了上来,他断裂的手指痉挛似的触摸着。
摸到一手柔滑的皮毛,隐隐的仿佛听见有巨兽在耳边咆哮。
那是一只不尽庞大的巨兽,凶悍而充满了攻击力,眼睛是幽蓝的竖瞳,像他的主人一样强大冰冷又无情。